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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兄妹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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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诤虽舍不得风絮儿,但念及辛涯所言,也早已吓的脸色惨白,风絮儿命人解了他绳索,连声劝慰,方勉强立了誓。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辛涯命人留一骑快马给他,沉声道,“陶少爷,今日公主替你求情,你便当不曾见到我们,若有一字泄露,便莫怪我们无情!”说罢,大声传令各人上马。又向风絮儿道,“公主不会骑马,便令微臣服侍罢!”抱了她上马,坐于自己身前。

    陶诤眼见风絮儿欲去,紧赶两步,唤道,“絮儿!”自幼至长,相识八年,如今更是情之所系,难道,竟便这般失去?

    辛涯马上回头,冷道,“陶少爷,念在你陶家收留公主的份上,我们已仁至义尽,你不若将此时忘了,回返芙蓉城,安心做你的少爷,若你再随来一步,便莫怪我们杀人灭口!”口中话落,手中银光一闪,“咔嚓”声响,一株儿臂粗的小树,已为他钢刀断为两截。

    陶诤吓的一个激灵,双足钉于原地,再不敢去。风絮儿回头见他惊的脸色青白,不由咬唇道,“陶诤,你回罢,我……我……”想到此生再难相见,后话再说不下去,扑簌簌落下泪来。深深吸气,勉力定了呼吸,方强笑道,“絮儿既是公主,自是比做个小丫头强些,你该为絮儿欢喜才是!”咬了咬唇,向身后辛涯道,“走罢!”

    辛涯应了,大声道,“走!”一提马缰,当先冲奔出林。

    陶诤呆怔当地,眼巴巴瞅着一队人马消失于林外,不由拨步追去,大声喊道,“絮儿……絮儿……”可当他奔跑出林,又哪里还有那些人的踪迹,唯有风,吹过林梢,更显荒山寂寂。

    呆滞眸光,于叠翠山峦漫扫。陶诤一时惊怕,一时懊悔,怕的是,那些人当真将自己杀了灭口,悔的是,就这般令他们将絮儿带走,今生今世,不知还有否相见之期?

    呆立良久,默默返回,林间树上,拴着风沽族人留给他的坐骑。陶诤伸手解下,翻身上马。来时,他手足被绑,眼罩黑巾,竟是不辩方向,只信了马儿寻了大路,慢慢行去。

    四、五十骑快马跃过山林,再也无需遮掩行踪,一路高声呼喝,纵马疾驰。风絮儿眼见越走越是荒僻,心中不禁骇怕,悄悄拉了辛涯衣袖,悄声道,“爹……辛……”两声唤过,实不知该如何称呼,咬了咬唇,方道,“我们,去哪里?”

    “公主唤微臣辛涯,或辛侍卫便是!”辛涯低应,垂眸向怀中女娃瞧了一眼,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虽说她在陶家只是个小丫头,怕也比做这公主快活吧?此一去,是凶是吉,委实难以预料。

    “嗯!辛……辛侍卫,你们带絮儿去往何处?”

    “风沽族王宫,十三年前被大火焚毁,如今另觅他处重建,我们便回那里!”辛涯轻声解释,俯首见她神情不定,不由一手按了她肩头,柔声道,“絮儿莫怕,辛涯虽不是你爹爹,总算父女一场,此番虽奉命迎你回去,但他日若有急难,辛涯必如当年一般,一力护着你!”

    风絮儿心中一暖,低声道,“絮儿心里,你总是絮儿的爹爹!”微微咬唇,心中疑问再也难忍,不觉问道,“爹……辛侍卫,你们如何得知絮儿便是当年的公主?又如何得知絮儿在那店里?”

    “闻说有人在大罗见了你,认出了你颈中的玉坠!”辛涯低声解释,“风沽族为元兵追拿,不宜多人露面,我便派了两人去大罗接你,哪知到了你所住的院子,早已人去屋空,后来,那二人探得你回返芙蓉城,便一路追了下来……”话声微顿,微笑道,“实则你们方出大罗一日,便被他们追及,若非陶家少爷唤你名字,他们尚且辩认不出。”

    风絮儿恍然道,“原来是那店里,怪不得那几人那般无礼!”想到那几人肆无忌惮的眸光,心中竟觉慌乱,咬唇道,“却不知,又是何人要寻我回去?可是……可是絮儿亲生的爹爹?”

    “不!”辛涯摇头,低声道,“你亲生的爹爹,早在十三年前的叛乱中被刺杀,如今的风沽王,是你的兄长!”耐了性子,将风沽族之事,慢慢替她讲解,一则为分她心,令她不再惊恐,二则,也是有所准备罢!

    入夜驻营,晨起便行,行了三日,群山中,终于现出一座小城。众人齐声欢呼,快马扬鞭,赶的越发急了。风絮儿见了这般声势,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终于到了!”一路同行,与旁人心境,自是大相径庭。

    小城为大石新建,城门说是城门,实则只是城墙上一个缺口,莫说没有门扇,也无人把守。辛涯当先入城,向风絮儿悄声道,“这城里,便均是我风沽族的人了,一顷你见了王上,莫要惊慌,他是你的亲哥哥!”

    说话间,已至小城腹地,一座小小王宫,灰色宫墙,显是匆匆建起,不显恢弘,反是显出些没落。风絮儿见了此景,倒将惊惧之心收了,心底深处,反是牵出些悲伤。一个久经叛乱,又为大元朝廷追捕的部族,纵是称王,也必是狼狈罢?

    于宫前下马,宫门口两名侍卫快步迎上,向辛涯深施一礼,一人笑道,“辛侍卫回来了,这一路倒是辛苦!”向风絮儿望了一眼,神色间,均透出些喜色,同时侧身让路,躬身道,“王上有命,辛侍卫回宫,不必通传,径直进去便是!”

    辛涯含笑向那二人还了礼,携了风絮儿小手,轻声道,“絮儿莫怕,有辛涯在!”于她手掌轻捏,以示安慰,牵了她穿过宫门,奔正殿而去。

    风絮儿勉强移动脚步,一步步随他向那敞开的殿门挪去,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那门里,是自己的亲哥哥,哥……哥……蓦然间,一张俊颜闪于眼前,正含笑向她凝注。

    “哥哥!”垂了头,柔声低喃,心底,掠过一层甜蜜,“七郎!”是呢,叶七郎,自从一年前将他自泥浆中拖出,他,便是自己的哥哥。只是,后来,与陶诤重逢,又遇上了察加图,一切,均在慢慢转变。

    “七郎,絮儿心里,你岂止是个哥哥,可是……你再相信了罢?在你心里,絮儿,怕是连妹妹,也不是了罢?”心,涩涩的疼,却是强撑了,不使泪水滑落。

    “絮儿,还不唤王兄?”手掌,传来辛涯手掌的力度,风絮儿恍然回神,方发觉,自己已进入殿门,立于正殿中央。上边,一个盛装男子,正立于阶上,向下俯视,那眸光……风絮儿轻轻打了个寒颤。那眸光,哪里是瞧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分明是一头狼,在盯注着他的猎物。

    姑苏城外,绿竹绵延,间隙间,隐隐露出一带白墙璧瓦。

    “小七,怎么又闷在屋里?”娇憨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可是又想了你另一个妹妹?你可忘了,九儿才是你正牌的妹妹,却不多理九儿!”似怨似嗔,却是掩不去的笑意。

    “九儿!”叶七郎……江南叶家的七爷,叶惊非不耐皱眉,“我说过,莫要再提她!”垂目向她微显的肚腹掠了一眼,轻哼道,“你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文子安可有信来?”

    “子安此时,定是以为九儿在恨他!”微微叹息,语气中,却带上一丝甜蜜。叶轻痕一手抚了小腹,自叶惊非身旁移开一些,神思似是有些恍惚。

    从大都回来,有一个多月了,六哥曾说,会传子安的消息给她,可是,到如今,竟是没有只言片语,难道,大都又出了什么事端?

    心底暗自猜测,叶轻痕怔怔出了会儿神,突然似省起什么,抬了头,一手于叶惊非手臂掐了一把,嚷道,“在说你,好端端的又提子安做什么?”身子往前蹭了蹭,一臂于他肩头轻推,“小七,你果然不想她吗?她……”侧了头想了想,娇笑道,“是叫絮儿吧?前几日,闻你偷偷唤她名字!”

    “九儿!”叶惊非跳起,咬牙道,“你一日不惹我,便一日不安生,是不是?”手臂张开,向叶轻痕扑去。

    “咭!”叶轻痕轻笑,身形飘然而起,脚步向后轻移,轻轻巧巧避过,几步奔向门口,回了头,吐了吐舌头,笑道,“你身上不好,九儿不与你计较!”见叶惊非又再追来,忙拉了门逃出。

    叶惊非轻轻吁了口气,瞧着拢上的房门,无奈摇头。转了身,依旧于竹椅中仰靠了,心,却是难得片刻安宁。“絮儿!”轻声低唤,一颗心,揪的生生的疼。他果然唤过她的名字?或许……是吧?可是……叶惊非狠狠甩头,欲摆脱脑中漫出的娇美容颜。

    脑中身影淡去,摆不脱的,是自己满心的思念,只是……那些慌言,在耳边不断响起,“你姓叶,名唤……小七!”

    “嗯,官名……你叫……叶……叶七郎!”

    “我是你妹妹,风絮儿!”

    ……

    “妹妹!”叶惊非低念,是啊,从一开始,她便只愿做他的妹妹,纵是谎言,她也从不曾对他有旁的情感吧?一丝疼痛,蓦然袭上心头,令他呼吸都变的艰难。

    “七郎,我……你要回家了,絮儿……也该回家了!”蓦然,风絮儿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七郎,絮儿,是陶家的人,陶诤……今日,是来接我的!” “七郎,絮儿昨日,已应了……应了陶诤的亲事!”

    是吗?一切,均是自己错了?叶惊非双手抱头,于双掌中痛苦辗转。初时,自己确是将她当作妹妹,疼爱、呵护……可是,是几时?他不记得了,是几时,一切变的不同,他记得,她说过,她对他,并不只是哥哥,为何,当自己可以重拾记忆,她要嫁的,却是陶诤?

    “小七!”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叶轻痕的小脑袋又探了入来,“如果你欢喜她,便去将她抢回来,便如……九儿抢了子安一般!”

    “小九儿!”叶惊非无力低唤,“让我安静一会儿!”

    “不识好人心!”叶轻痕轻轻撇唇,乌黑眼珠滴溜一转,唇角露出一抹调皮笑意,唤道,“小七!”身子慢慢前蹭,挤入屋中,却不向内来,只于门口立了,笑道,“前日我来时,遇得赵家姐姐,她闻说我要来瞧你,便托我向你问个好儿,问你几时回城里!” 垂了头,一手掰了指头,细细数道,“还有钱家姐姐、孙家姐姐、李家姐姐、周、武、郑、王、冯、陈、诸、卫家姐姐,均是时常家去,打问你几时回来,说你一走一年,思念的紧!小七……”调皮眨眼,脚步悄悄向房门挪了挪,“你若不愿去寻絮儿,下次九儿来,将这几位姐姐带来可好?”

    “小九儿!”叶惊非低喊,“你敢!”咬牙起身赶去,却见她“嘻”的一笑逃出门去,隔了门,犹自笑道,“如今你身子已好,仔细八哥将你赶出他这宅子,你却不回姑苏城吗?”

    叶惊非暗暗咬牙,狠骂道,“九丫头,瞧我不抓到你!”跺了跺脚,赶出门去。却闻叶轻痕的笑声如清泉琳琅,说至后句,声音已飘向远处。

    叶惊非咬牙道,“捣蛋丫头,算你跑的快!”转了身,正欲回入屋中,闻身后有人唤道,“七哥!”

    叶惊非闻唤回身,皱眉道,“小八,你不歇着,出来做什么?”伸手欲扶,叹道,“九儿胡闹,吵了你了罢?”望着眼前清瘦的苍白少年,心底掠过一抹疼痛。他出生时,胎里带了病,活了这么大,竟不曾有过几日快活。

    叶惊辰倚墙而立,仿似连站立,也无几分气力,却手臂轻摆,挣脱他的扶持,长眉微挑,不悦道,“我不曾有病,为何这般说话?”向叶惊非瞧了几眼,问道,“你身子也大好了,不回姑苏么?”

    叶惊非苦笑道,“真如九儿所言,你要赶我出去?”

    叶惊辰微微耸肩,淡道,“你便今日不回,过几日爹爹大寿,终需回去罢?”再不多瞧他一眼,转了身回屋里去,说道,“明日九儿回去,你一道去罢,我怕吵!”

    叶惊非眼巴巴瞅着叶惊辰将门关了,低声道,“你果然是要赶我走?”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只得也回屋里来,口中嘟囔道,“六哥不在家,回去了,不知多少事烦心!”

    “嘻!”不知几时,叶轻痕又摸于身后,笑道,“小七,你自个儿招惹的风流债,莫要总推给六哥!”

    叶惊非回转身来,咬牙道,“要当娘的人,还这调皮性子,仔细文子安再不愿娶你!”

    “臭小七!”叶轻痕撇唇,面上笑容,变的有些黯然,慢慢蹭入屋来,拉了叶惊非衣袖轻摇,唤道,“七哥……”

    叶惊非浑身打了个哆嗦,忙将衣袖抽出,避开一步,满脸戒备瞅了她道,“你一唤七哥便无好事,还是唤小七来的安心!”

    “臭小七!”叶轻痕嘟嘴轻骂,又往前蹭了蹭,满面笑容,讨好的说道,“七哥,九儿极挂念子安,你若果然不愿去寻絮儿,待爹爹大寿之后,替九儿去趟大都可好?”

    叶惊非垂目望向她乞求的小脸,无奈道,“你既知他休妻是假,安生养胎便是,莫要担忧!”口中劝慰,心中却蓦的一动,心道,“文子安为她母子着想,竟假意休妻,那絮儿……”眼中,闪出别时,风絮儿满脸的泪痕,心底最柔软处,蓦地狠狠一疼,疼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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