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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回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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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孤雁儿)

    脱下假装,换上宫衣,云髻峨峨,淡扫蛾眉,朱樱一点,微施粉泽…

    胤禟,即便是我离开了你,我也要让你知道,离开你,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畅春园,康熙正坐在一处凉亭内批阅奏章。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我柔声细语,盈盈施礼。

    康熙放下笔,转身绕过桌案走来,伸手扶起我。见此情景,旁边的宫侍悄悄退了下去…

    “曦锦,可好利落了?”康熙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思量着。

    “回皇上,已经大好了!”

    “是好了!”康熙高兴的放下手。

    “谢皇上关心!”

    “你啊!身子骨怕冷,却还总穿的那么单薄!入了秋了,天也凉了,以后若缺了什么,直接跟李德全说便是了!”康熙宠溺地怪道。

    “谢皇上恩典!”我跪下身。

    “怎又跪下了?赶紧起吧!”

    “谢皇上!”我起身,抬头望着康熙。

    康熙看见我,有几秒钟的愣神,后笑道:“曦锦今日怎会施妆?”

    “回皇上,奴婢病了几日,面色不好,想着要来殿前,怕惊了圣上,便略施了妆容。”这应该是个很好的理由。

    “呵呵…是女为悦己者容吧?”

    “皇上!”我嗔嚅,面色泛起红晕,这康熙,年纪不小了,却总爱调戏人!

    “哈哈…好了,好了,去沏杯茶来,朕好久没有喝过你沏的茶了!”康熙撩袍抬腿准备坐下,好似想起了什么,又突然回身道:“洞庭碧螺春!”

    “是!”我福身退了出去。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好在康熙没有怀疑,好像还很高兴。

    拐弯进了回廊,碰见李德全。

    “李谙达,多谢了!”我弯腰微笑。

    “唉!”李德全叹气,“姑娘,不要怪杂家多嘴,皇上对姑娘的心思,姑娘比杂家更清楚!杂家跟着皇上几十年,从没见对哪位娘娘如此上心过,以皇上对姑娘的宠爱,姑娘应该明白,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曦锦知道,谢谙达教诲!”

    “姑娘去做了什么,杂家不问,也无权问,但,杂家奉劝姑娘一句,好自为之吧!”

    “曦锦会的,多谢李谙达!”

    “不用谢我,这是第一次,为是最后一次,以后,杂家便不会再帮着姑娘了,一切好自为之!”

    “不管以后如何,这次还是要谢谢谙达的!”

    “赶紧去办差吧!”李德全无奈的挥了挥手。

    “是!”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当值时,我又恢复了我的本样。闲散地逛在畅春园内,看着满园的风光,不由得心情舒畅。

    “曦锦!”我站住脚步,不愿回身。

    “曦锦!”还在我徘徊犹豫之时,九阿哥已经转到了我的面前。

    “给九阿哥请安,九爷吉祥!”我恭敬地施礼。

    “曦锦!”九阿哥环顾了下四周,上来想拉我的手。

    我忙后退一步,“九阿哥请自重!”

    “你可愿听我解释?我…”

    “九爷,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没等九阿哥说完,我先打断他。

    “锦儿!我对你的情,你真的感觉不到吗?你真的认为我只是在单纯的利用你吗?…”

    “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锦儿!”九阿哥拉下我捂住耳朵的手,求乞地问道:“‘两人,一马,行走天涯’,如有那么一天,锦儿可还愿意?”

    “九爷,往事如烟灭!以前的种种奴婢已决定忘记,九爷以后休要再提!”

    “曦锦!你仔细想想吧!我,等你答案!”

    “有些事情是不用再想的!九爷不必等了!奴婢还要去侍奉皇上,就先告退了!”迅速地转身,转身的那一刻,泪已落下…我以为三天的想念,三天的缅怀,三天的悲伤都已经够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我以为再见他时便可不在伤怀,谁知,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瓦解…

    “曦锦…”九阿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加快了脚步。

    不听也罢!不见也罢!那样,便可不想,不念,不恋!便可不伤,不悲,不痛…

    到了九月份,康熙起驾返回紫禁城。

    “皇上,奴婢以后每日都来当值可好?”人啊,空闲的时候越多,烦恼的时候就越多,思量的时候就越多,想他的机会也就越多…那么我便不要让脑子闲着。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问,过好眼前吧!

    康熙放下手中的棋子,转头看着我,很是惊讶,稍后又回复了正常,“说吧,有何事求朕?”

    “奴婢非得有事才行吗?”我嘟起嘴,怎么我稍显勤快点他们都会觉得我有事相求呢?

    “呵呵…这倒是奇了,你不是最爱偷懒吗,今日为何主动请缨啊?”康熙向外挪了挪,准备下榻,我上前蹲下为他穿靴。

    “奴婢就不能改改旧习,学勤快点吗?”

    康熙笑笑,弯下腰脸凑近我,道:“这可不像你!”

    “那怎样才像奴婢?”

    “你啊,是能懒则懒,能睡则睡,能吃则吃,能喝则喝!”康熙站起身,捏了下我的鼻子。

    “照皇上的意思,那奴婢不成猪了吗?”

    康熙凑到我的耳边,轻笑道:“你以为呢?”说完,云淡风情的走了。

    “那好吧!奴婢承认奴婢是猪!”反正我之前也确实说过自己是猪,正因为猪不聪明,什么都不懂,所有才活得开心快乐。

    “哈哈…说吧,到底想要什么?”康熙与我对面站着,手中拨弄着棋子。

    “若皇上真让奴婢说一样的话,那就是想让皇上给加月银了!”这是你让说的,不是我非要的。

    “呵呵,这才像你曦锦说的话!”康熙捡起一粒黑棋,又丢回棋盒里。

    “皇上可是答应了?”其实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康熙肯定会同意的。

    “你说呢?”

    “嘿嘿,奴婢谢皇上!”我弯膝福了一下,“那奴婢能不能问下皇上,给奴婢加多少月银?”

    康熙摇摇头,“掉到钱眼里了!”

    …

    出乎我的意料,八阿哥会在康熙午睡时约我出来。

    “奴婢给八贝勒请安,八爷吉祥!”

    “来了?起吧!”八阿哥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不知八爷找奴婢何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为九阿哥说情的。

    “姑娘是爽快之人,我也不跟姑娘绕弯子,今日是为九弟而来!”八阿哥转身面向我,继续道:“他在等姑娘的答案,姑娘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讨好康熙,但愿三年后他不会让我身首异处!

    “可愿?”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何不能相濡以沫?只要你愿…”

    “八爷,不要说了!得知我幸,不的我命!命里有的推都推不掉,命里没有的也强求不来!我和九爷本该如此,有缘无份而已!”不给八阿哥解释的机会,就抢先说道。就算我愿,又能如何?不会有结果的!不如就这样散了吧,忘了吧!

    “其实当时是我出的主意!”八阿哥看看我,继续道:“朝堂上的事我不便与姑娘讲,姑娘也不会愿意听!姑娘若怪就怪我吧,九弟对你的感情,我们是有目共睹,希望姑娘可以放下此事!”

    “八爷,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譬如良知,譬如钱财;但是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譬如旧梦,譬如岁月,譬如对一个人的感情。”

    “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我望着八阿哥,轻笑摇头:“有些人,你以为可以见面的。有些事,你以为可以一直继续的。然而,也许在你转身的那个刹那。有些人,你就再也见不到了。当太阳落下,又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一不小心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谢姑娘如实相告,我会好好劝劝九弟的!”

    “谢谢八爷!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八爷!”我从头上拔下那支蝴蝶银簪,捏在手里,虽然与胤禟分道扬镳了,可是我却还是每天带着它,轻轻地抚上那支蝴蝶,三年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灵动美丽了,要还给他了,真的好不舍…

    “麻烦八爷把它还给九爷,八爷便什么都不用说了,九爷,便知道什么意思了!”即使是不舍,又能如何?

    “姑娘还是留着吧!”

    “不了!留下只会徒增伤悲而已!”我吸吸鼻子,拨发浅笑。

    “我想九弟定是不愿看到的!”八阿哥接过簪子,修长的手指划过那长长地银针。

    “还有其他的东西,有机会我都会还给九爷的!”

    “那,好吧!望姑娘珍重!”

    “谢八爷!八爷回去转告九爷,即使是离开了,可奴婢还是希望他幸福!”

    “姑娘的心里还是有他的是吗?”

    “何为有?何为不有?主子永远是主子,奴婢永远是奴婢!这便是奴婢心中的有!”

    八阿哥点头,转身离开了!亭外秋风习习,风吹卷着落叶,一片一片撒在地上,水里…

    去年秋风萧瑟时,阿玛离开了我,今日落叶满地时,胤禟离开了我…还有谁?还有谁会离开我?还有谁是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果哪天你摘下了这支簪子,就是告诉我,你不在需要我了!”那个除夕的夜晚,胤禟这样告诉我。

    “胤禟!这是我一针一线绣的,整个大清国,只有这一个!你也要每日带着,如果哪天你扔掉了这方帕子,就是告诉我,你不再念着我了!”我笑,笑自己当时好傻!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原来永远也只是短短的几年!

    胤禟,再见了!

    康熙四十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苍苍,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苍苍,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康熙四十一年: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康熙四十二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康熙四十三年: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映月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伶,洛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

    拿出信件,一封一封的读着,一字一字的念着,泪水流过脸庞,滴落衣衫,打湿了信件,也打湿了我的心…

    是烧?是留?是留?是烧?

    唉,算了,留吧,留吧!我的爱恋啊,都在这四张薄薄的纸里…

    九阿哥病重!这是整整一天萦绕在我脑中的几个字!胤禟,你还好吗?怎么会生病了呢?可是没有照顾好自己?唉,天冷了,要记得多加衣服,你总是爱讲风度不讲温度!要多吃些东西,前几天见你,你都瘦了好多,我看着好心疼,当时,我多想走上去责怪你,可是,却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为何?我还是那么的不舍?为何?我还是那么的想念他?为何?我还是想依偎在他怀里?为何?我还是留恋他宠溺地眼神?

    多少个夜晚,泪水浸湿枕头;多少个夜晚,想你到无法入眠;多少个夜晚,我拿出你写的信一遍一遍的看着、读者、念着、哭着;多少个夜晚,好不容易入睡,可梦里还是你…

    胤禟,你是我此生的劫数…

    给读者的话:

    因为阿浮要存稿,所以不能每天两更,还请亲们见谅!若阿浮自己有本了,就有多少更多少,各位亲们继续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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