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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退货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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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那个黄皮子的吩咐来到了佳木斯,在火车站和我的老同学张婷婷分别,之后到了发达棺材铺找到了陈达。我一开始在火车盘算着这黄皮子让我来这个棺材铺,也是为了让我帮助这个陈达解决什么鬼怪之类的事情。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陈达却让我拜他为师,给他干活。因为我跟白毛的黄皮子那个契约,我无奈的答应了陈达的要求。在这个棺材铺安顿了下来。

    这个陈达,也没有别的财产,吃住都在这个棺材铺的。不过倒是也省事,我白天在店里帮着陈达照顾买卖,晚上陈达让我跟着他学习怎么扎纸人纸马。每次到了晚上扎纸人的时候,陈达总是对我云山雾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一开始还好好听着,但是过了一阵子之后,我发现这陈达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什么三圣山大战千年九头虫、达摩岭力克飞天蜈蚣、哈尔滨梦境夺魂、佳木斯混战独眼黄风怪……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个棺材铺带了两个月。我对陈达的感觉也不错,这个家伙虽然说话有点像个大炮幌子,但是人品不错。到了这个两个月还给我开了一会工资。吃的用的也都给我提供了。

    按照现在的话说,除了五险一金,我享受到了不少福利。不过因为我是在太笨,陈达最后也不让我扎纸人了,仅仅是让我晚上做几个花圈就好。其实我也巴不得这样。

    纸人纸马这个东西在这个行业里叫纸扎。在白事的时候也叫做纸人替身。有的纸扎用途就是替身,让这些纸人替死者在阴间的地狱中受一些罪。也有的纸扎做成仆人摸样,是为了在下边伺候死者。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纸人,做出来都是十分的怪异。而且永远都是微笑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这些东西就浑身的不舒服。半夜去厕所的时候,老是一不留神让那几个纸人给吓住。陈达不让我天天对着他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放。

    我也乐得清闲。不过我以前不知道,这个棺材铺,按陈达的说话叫做殡葬行业,盈利十分客观。虽然一个月开张不多,但是每个月只要开张,这个月的开销基本上就出来了。我在发达棺材铺之后,买卖也是一般。来了客人一般都是陈达应付,没有我什么事情。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陈达除了经营着他的殡葬事业以外,还真的给人看风水,批八字,看阴宅。更让我惊讶的是,还有许多然相信他,开口陈大师,闭口陈大仙。陈达还是对这些称呼挺受用。

    按陈达说的,他经营这种殡葬事业是副业,是给自己积阴德。自己这个大仙潜伏在佳木斯早晚还得去出世拯救世界。我心中好笑,但是对这个老板兼师父也没有办法。

    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呆着。顺便拿手机看看小说,正看得开心,陈达从后边进来说道:“你说说你,这么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努力。老是抱着手机看什么看,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候,正在河北兴隆的雾灵山……”

    我一听,要完,这陈达又要说自己的革命史。我还没来的急拦着他,突然帘子一撩,进来一个男的。身材高大,虎须环眼,很是精神。一进门环视了一圈,看看陈达,又看看我。可能觉得陈达是老板,就向他问道:“纸人跟车马有么?”

    我虽然干的时间,但是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个买主。两个眼睛涣散无神,头发很乱,胡子拉碴,一脸的晦气,肯定是家里有事。陈达立刻眯缝起了眼睛说道:“大兄弟,啥都要,纸人纸马,牌楼住宅,电脑手机,汽车轮船。我们这都有,你看看这个。”

    陈达一把将那个“菜单”递给了他,“菜单”里边是我们这里能做的样式。那个人一边调,陈达一边跟他嘴里套话。陈达这种老油条,跟顾客搞得挺熟了之后在杀熟是他惯用的手法。

    据那个人他姓李,前天自己老父亲因为心脏不好,突然就走了。因为事情突然,而且他就兄弟一个人,所以这两天老李忙的要命。还得亲自过来置办白事用的东西。

    陈达点了点头,说道:“节哀顺变,老人走了,怎么也得让老人风风光光的。”

    老李点了点头,在这个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把所有样式都看了一遍。但是都不太满意,突然老李说道:“你们这个东西能定制么?”

    陈达一听说道:“能是能,但是得加钱。”

    “钱都是小事。我老爹,那啥,是个老红军。这辈子就腻歪这个资本主义花花绿绿的那一套。你看看你们这个都是什么别墅、楼房什么的,老人家生前就不喜欢。”老李说道。

    陈达一听,笑了笑说道:“大兄弟,不是给你吹,你只要说话,坦克我都能你给请出来。”

    “对对对,这个挺好。”

    “坦克?”

    “对,做不了?”

    “能做。……嗷,我知道你是什么风格了。我给你写个单,你看看行不行。”陈达说完了拿出一个纸跟笔来,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

    老李看了之后,连连点头。然后问陈达烧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陈达解释道,这个纸人纸马必须要烧,但是后边的纸扎的房子跟汽车没有必要有一定之规,老人家生前喜欢什么,烧什么就行了。

    老李这才放下心防,敲定纸扎之后,老李又跳了寿衣和骨灰盒。然后约定两天之后交工,给我们打电话直接拉到指定的地方就开始走烧车马的仪式。

    陈达跟老李保证完成任务,还给了老李一个名片,要了老李三千块定金了事。等老李走了之后,我好奇的凑上前去看看陈达的纸上写的什么。

    我这一看吗,乐得下巴快掉下来了。九九式主战坦克(6x4x2)两个,防御工事(4x3x2)一个,重型机枪一台,警卫员两个,手枪,手榴弹三个……

    “妈呀,这老头下去不是投胎,这点东西快装备能一个排了,这不得给那个阎王老子端了呀。”我问陈达说道。

    “别瞎bibi,我什么样的案子没接过?我连东方红卫星都糊过。”陈达说道。

    “得了,这两天您就不用干别的了,这点东西可够忙活得了。”我说道。

    陈达一笑,说道:“那可不是,可够你忙的了。”

    “我?不是,我,我弄得不行。”我一听这个陈达又要支使我,赶紧推辞道。

    陈达说道:“这东西好弄,咱们俩一块弄,行了吧。”

    这样,我跟陈达分开工,我负责防御工事手枪还有警卫员,其他的坦克迫击炮什么的归陈达负责。那两天我跟陈达几乎成了兵工厂的工程师,陈达从图使馆买来什么《兵器大百科》,我们两个人一阵鼓动,实在是太忙活了。

    我做的那两个警卫员,我还怕他们冷用的都是部队的冬天作战服。手枪为了照顾老人是老红军,糊了一个“盒子炮”,一个全自动的现代手枪。等到当天完工的时候,我抬头看着这一屋子的军火实在乐翻了。

    我心说也不知道陈达那边怎么样,撩开后院一看,这个陈达糊的哪里是防御工事,就是糊了两个灰色的大烟囱。我告诉陈达,陈达还说我别扯犊子,这个明明就是炮楼。

    不管怎么样,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我跟陈达就是等那个老李过来取东西了。但是到了第三天上午左等老李不来信,右等老李不来信。直到过了烧纸人纸马的时候,陈达终于沉不住气了,拿起电话就给那个老李打了过去。

    老李半天才接电话,我看着陈达这边意思也很是不悦,等到陈达把电话挂了之后。我问陈达怎么了,陈达说道:“那个老李说那边出了点事,明天过来跟咱们说说怎么回事。”

    我看也只好这样,看着陈达郁闷的样子,我让陈达放宽心。之后我们两个匆匆吃完晚饭,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陈达上午接到了一个案子,让他去看看阴宅,于是让我看见,还嘱咐我要是老李来了,给他打电话。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老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李倒是很守信用。过了中午就出现了,到了之后那个老李一脸难色,简直比之前的样子更古怪,更晦气。

    我对那个老李说道:“李大哥,怎么了?有事说事呀。”

    老李有点支支吾吾,说道:“小兄弟,我想退货。”

    退货?!我一听就火了,为了赶制这点军火,我跟陈达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他说退就退了,我们把这些军火卖给谁呀?除了他爸爸谁还有想在下边组织一个部队?

    我说道:“李大哥,咱们这行,没有退货的先例。不吉利。”

    “这不是吉利不吉利的事情,而是我现在用不到了。”

    “李大哥,你别开玩笑。”

    “小兄弟,我没开玩笑,我父亲,我父亲昨天晚上活了。”老李再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难过。

    我一挠头,说道:“什么?李大哥,我们干这个行业干了这么多年……你别跟我们闹。”

    老李看了看我,说道:“小兄弟,这事情我能跟你闹么?”

    我有点不知所踪。想了想,说道:“大哥,这么找吧,这事情我有点定不了,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老李点了点头。我拿起座机就给陈达把电话打了过去,一阵忙音,电话那边陈达接了电话:“陈老板,那个李哥来了,说那个、那个坦克的事情呢。”

    “恩,怎么样了?”

    “这个,这个……”我拿着电话,看了看老李,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这还忙着呢。”

    “李哥说,说他父亲又活了。”

    “又活了。别开玩笑,活了咱们东西怎么买,你别让他走,我马上到。这么拿咱们爷们开涮呢么。”陈达怒气冲冲在那边挂了电话。

    老李尴尬的冲着我一笑,比哭还难看。我也尴尬的一笑,估计也比哭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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