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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哭嫁的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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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朵,怎么不入席?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身后,有人轻拍她的肩。

    白薇薇已经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锦缎旗袍,纤腰一握,曲线玲珑。锦瑟蓦然回头,凝视着那张溢满幸福的艳丽脸庞。薇薇,你也知道吗?你也帮着他们一起瞒我……

    白薇薇完全不清楚状况,含笑地问:“脸色这么差,要是累了,下午就回去休息吧。这儿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

    “我叫个人开车送你回家。”雷鸣热情地说,“黑皮,你也认识的,当年校篮球队的后卫……”

    锦瑟死死盯着对方黝黑的脸,乔天磊的名字梗在喉咙口,却无法说出来。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她绝不能提那个“死”字,否则会触霉头,犯了婚礼上的大忌。她不是三岁孩子,不能这么不懂事!

    “没关系,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咬了咬唇,她勉强自己微笑,太过用力,脸庞有些扭曲,幸而声音仍很平静,沉浸在新婚繁忙喜悦中的白薇薇丝毫未觉她的异样。深知锦瑟不愿麻烦旁人的个性,她吩咐了一声“快去吃饭吧,瞧你饿得,说话都有气无力,”便和雷鸣走开去向宾客敬酒。

    锦瑟鼓足很大的勇气,才重新坐回刚才的座位。桌上的人看见她,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立刻打住刚才的话题,频频举杯互相敬酒,说一些场面上的话。锦瑟强颜欢笑,表面上看镇定如常,心里却似翻江倒海。“牛皮糖”回到座位后,见她沉默寡言、爱理不理的神情,也就没有再纠缠,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率先离席。

    好不容易捱到桌上其余人都走光了,她才起身,一步一步向楼下大厅走去。白薇薇和雷鸣并肩站在酒店门口送客。看见锦瑟,白薇薇连忙向她走过来,皱皱眉,伸手撩起她耳旁垂下的一绺发丝:“搞什么呢,发髻都散了。”锦瑟深吸一口气,把头转向雷鸣,伸手握了握他宽大的手掌:“祝你们幸福,一直顺顺遂遂,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锦瑟向来都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心里藏不住事。白薇薇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凄楚,但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见自己结婚,姐妹情深,难舍难分,便开玩笑地说:“你也快了啊。慕绮年说不定这次回国就向你求婚呢。”

    谁知这一说,就触到了锦瑟的心事。她鼻子一酸,眼角就淌下泪来。白薇薇心下也有些戚戚,顾不得招呼其他宾客,连忙搂着她好言安慰。锦瑟趁机把脸埋在白薇薇的胸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盛柏舟正和一群看上去有头有脸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看见锦瑟抱着新娘,站在酒店门口哭得稀里哗啦。新娘成熟优雅,从容淡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结婚的是旁边那位伴娘呢。这是在上演“哭嫁”吗?盛柏舟暗自有些好笑,她知不知道这样大喜的日子,旁若无人,当众痛哭失声,真是不合时宜。

    白薇薇也终于看出锦瑟有些不对劲。从小到大,她都活泼开朗,没心没肺的,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便是乔天磊向她提出分手。今天婚礼开始的时候,她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白薇薇想起刚才看见锦瑟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上讲电话,难道她和慕绮年之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陆陆续续有宾客走过来,白薇薇不由抬头看了看雷鸣,谁知他的眼睛竟一直盯着锦瑟,眼神中有些同情和怜悯,应酬客人时前言不搭后语,明显心不在焉。白薇薇当场断定,他有心事瞒着自己!

    只是现在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场合和时机都不对。白薇薇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推开锦瑟,加重语气说:“你早点回家吧,有什么事等婚宴结束后再说。”

    锦瑟从来都是敏感的人,听懂了白薇薇的言下之意。不管怎么压抑情绪,自己这一哭,当真破坏了喜庆气氛。她心里沉甸甸像压了一块巨石,懊悔至极,连忙走出酒店,才下了两个台阶,有人在后面唤她:

    “裴锦瑟!”

    听见声音,锦瑟下意识地回转头,看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阶梯之上。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脸上深刻而英俊的轮廓,在众人拥簇之下,意气风发,器宇轩昂,连屋外灿烂的阳光都为之失色。

    乔天磊……

    自从听到那个噩耗,巨大的悲痛和迷茫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在这一刹那,她神智恍惚产生了错觉,以为唤自己的人是乔天磊。

    盛柏舟只是随意这么一叫,锦瑟回头看自己的神情和以往不同,她眼中盈着泪光,目光茫然,充满悲伤。他撇开身旁的众人,走下了两层台阶,很意外她似乎卸下了恨意和戒备,全然不若刚才在洗手间碰到自己时的憎恶和鄙视。

    “乔天磊,是你吗?”锦瑟颤抖地伸出手,声音低低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很凄惶。双眼微红,似乎随时就会落下泪来。就在她的指头要碰上他的那一刻,突然身子微微抖瑟了一下,醒了过来。

    他不是乔天磊,他是盛柏舟,诱拐到别墅差点强暴自己,至今都无法原谅的人。而乔天磊已经不在人世了,和自己阴阳两隔,人鬼殊途。自己却一直误会他移情别恋!

    如果可能,她宁愿他真的移情别恋,只要他还活着……

    虽然整个人沐浴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中,但这午后的秋阳再温暖,也不能驱赶走她身上涌起的阵阵寒意。

    锦瑟脸色惨白凝重,垂下睫毛,作势要离开。盛柏舟跨前两步,拦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她抬眼,望着他剑眉星目,和乔天磊酷肖的五官,虽然无法谅解,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恨他了。她没说一句话,摇了摇头,从他的身旁走开。

    盛柏舟看着她迳直走下台阶,在路旁拦了一辆的士,低头钻了进去。直到那辆红色的出租车消失在汹涌的车流中,他仍然站在原地,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目光若有所思。身后的那群人走上前,笑着打哈哈:“盛公子,又有艳遇啊?盘子靓,条子顺,好一个妙人儿,”

    照例是轻佻而调侃的口吻,平生第一次,盛柏舟感觉到一丝厌烦。他反感他们用这种点评坐台小姐的语气来评论裴锦瑟,手臂一扬,把车钥匙扔给随行的司机:“今天的车,你来开!”

    细心的司机发现,盛二少那张向来春风得意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郁闷而沉重的神情。他已经把那辆招摇的黄色保时捷换成了黑色低调的奥迪,身旁也许久不曾出现女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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