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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的瑾瑜与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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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又见夕阳,可橘红色的云霞在我眼里也只剩下一片黑白。

    我从漆黑的楼道里走出来,双眼由于没能在第一时间适应光线,一下子被扎得有些疼。

    楼下的便利店门口有只肥嘟嘟的大花猫在打瞌睡,胡须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店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出来,蹲在它旁边伸手去摸它,花猫被惊动了,一下子有些奓毛地睁开眼来。

    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出商店,赶紧拉着小姑娘往里走:“别乱碰这些猫,万一挠你一下怎么办?”

    小姑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花猫:“但是它好乖的,妈妈!”

    “那你也乖,跟妈妈进来买东西,一会儿妈妈给你买巧克力,好不好?”

    我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难以挪动步子。

    我想到了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妈也一样把我捧在手心里,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我。

    我一直记得五岁的时候我下楼梯摔了一跤,我妈听见楼道里传来扑通的一声,吓得赶紧冲下来扶我,而当我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时,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地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耳边又一次回荡着后来她说的那句话:“祝嘉,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我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十一岁那年,我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吓傻了,抬头便看见她厌恶憎恨的眼神。

    那个眼神,我终生难忘。

    我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单元门开了,心下一动。

    “祝嘉!”有人追了出来。

    可是叫我的不是妈妈,而是程叔叔。

    他走到我面前,匆匆塞给我一张银行卡,低声说:“你妈妈最近情绪不大好,总是发脾气,刚才也是为你好,一时之间气过了头,你别跟她计较。这个是她让我拿来给你的,密码是……”

    程叔叔说了一大堆,而我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却更难过了。

    我心知肚明这是程叔叔的卡,也清楚我妈没有叫他来向我道歉。他一直就是个和事佬,这么多年来一边弥补我爸对我妈造成的伤害,一边试图在我和我妈之间搭起一座桥。

    可是有的事情是难以弥补的,有的伤害也并不是只要好好沟通就能够被记忆更替的。

    曾经发生的事情像是年轮一样生长在我心里,一圈一圈,全部是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似乎也有些尴尬,抬起手来想要摸摸我的头,又像是觉得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样的动作有些不合适,最终作罢,将手放了下去。

    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程叔叔,我妈……我妈那边还要请你多照顾一下了。”

    他笑了出来:“那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请什么请?难道她不是我的那口子?”

    他拍拍我的肩:“嘉嘉,加油!”

    我拿着那张银行卡,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终于红了眼睛。

    我妈三生不幸遇见了我爸,最幸运的却是遇见了一个程叔叔。

    那我呢?

    连一个毫无瓜葛的继父都能够对我这么好,我妈却不肯释怀。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令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而我也活在她的痛苦里,亦成为她痛苦的根源之一,随着她的痛苦而痛苦。

    我一个人走出了住宅区,在燥热的空气里游荡在街旁。

    我看见有情侣在首饰店里挑选珠宝,花店里有年轻的男人捧着火红的玫瑰走出来,小夫妻推着婴儿车与我擦肩而过,白发苍苍的老人携手散步。

    从黄昏走到夜幕低垂,城南的繁华与热闹皆与我无关。

    这样的场景令我莫名想到四个字:孤魂野鬼。

    中途接起一个电话,陈寒在那头压抑着嗓音质问我:“祝嘉,你在哪里?”

    “外面。”

    “我当然知道你在外面,告诉我具体位置!”他不知哪儿来的强势,态度咄咄逼人。

    我忽然觉得一阵滑稽,这种奇怪的疏离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从他为了沈姿在电话里骂我公主病开始,也许是从他问我还有没有心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是在我落水那日,他选择了无视我、救他的公主开始。

    于是我淡淡地问他:“我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寒顿时没了声音。

    我不耐烦地说:“没事了?没事我就挂了。”

    这一次,他忽然间忍无可忍地对我大声吼道:“祝嘉,你是不是在那个男人那里?”

    我一愣,那个男人?哪个男人?

    “你什么意思?”

    他似乎已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了,素来温和的人也暴躁起来。

    “我什么意思?三番五次看见那个男人和你在一起,宿舍楼下、音乐厅外、医院里……如果不是沈姿告诉我你彻夜不归,第二天还是那个男人把你送回学校的,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简直忍不住为他喝彩了,这语气、这姿态、这一字一句声泪俱下的控诉,还有这超强的爆发力——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初恋还有进军奥斯卡的潜力。

    于是我真的这么表达出来了,我忽然间笑起来,放柔了语气对他说:“陈寒,到今天我才不得不承认,你和沈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你们一样优秀,一样聪明,一样会做戏,一样爱把人玩弄得团团转——”

    “祝嘉!”他厉声喝道。

    我继续柔声说:“小点儿声,别这么小题大做,你这么为我大动肝火的,就跟你真的在乎我在乎到不能自已的地步一样。”

    他咬牙切齿地说:“祝嘉,我现在真的恨不得把你扔进水里好好清醒清醒!”

    “不用了,那天在游泳池里我已经清醒过了,现在理智得不能再理智,今后也都不会再犯蠢。”

    他顿时沉默了,片刻后,语气里的暴怒消失了一些。他说:“祝嘉,那天在游泳池里我压根儿没有看见你,如果看见了,我肯定不会——”

    “可以了。”我低低地笑了两声,打断他的话,“陈寒,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生憾事。那天的事情过都过了,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再提了。”

    你看不见我,也许是安慰我的谎言,也许是因为你眼里本来就没有我。

    而我也没有以前的耐心,一心一意等着你转过身来和我解释,解释完,就各自自欺欺人地和好如初。

    我问他:“陈寒,你还记得当初我给你告白的时候吗?”

    隔了半天,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嗓音:“记得。”

    我笑着说:“整个高中我都在不断告诉你我喜欢你,毕业那天,总算下定决心要跟你认认真真告白一次,好叫你知道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在操场上开完毕业典礼,然后大家一起冲回教室,往楼下扔书。而我抓着你的手,在喧哗的欢呼声里忽然大叫一声我喜欢你,你当场就惊呆了,恐怕是因为之前没有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用一种压抑的声音对我说:“我记得,我都记得……”

    我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牵他的手,想要幼稚地告诉他,等我满了法定婚龄就娶我好不好……”

    而我最终笑出了声。

    “这种蠢事真的只能放在回忆里珍藏了,纪念我的愚蠢幼稚,也纪念你的理智成熟。”

    理智成熟如陈寒,最终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坦诚地告诉我:“祝嘉,我们都还太年轻,这个年纪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喜欢。”

    我望着他,最终等来了那句对不起。

    那时候我总以为是陈寒太谨慎小心,不愿意早恋,不愿意破坏我们之间那种微妙又珍贵的感情,所以我告诉自己,祝嘉,耐心点儿,多给他点儿时间。

    可是一路走来,现在的我总算明白了,那不是谨慎小心,也不是如他所说太年轻、不懂何为喜欢,事实就是陈寒他根本不喜欢我。

    因为不懂喜欢换一种说法,那就是还没有遇见让他懂得喜欢的人。

    很遗憾,我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陈寒似乎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点一拍两散的意思,有些慌乱地说:“祝嘉,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而我温柔地告诉他:“不用了,陈寒,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以后你也不用觉得困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祝嘉!”他恼了,一字一句地问我,“你到底在哪里?”

    “你别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陈寒,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吧,类似于这样的话也别多说了,保持距离,好聚好散。”我顿了顿,在他又一轮的追问来临之前,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或者说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那一场长达五年的喜欢令我身心俱疲,而我并不相信那是喜欢一个人应得的结果。

    我站在城南的繁华地段,看着这五光十色的不夜城,来往人群行色匆匆,喧嚣与热闹都不属于我。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天大地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祝嘉。

    我从来没有过归属感,我渴望有人能站在我身边,撑开羽翼保护我,给予我失去已久的安全感,弥补父母失败的婚姻带给我的动荡不安。

    然而今天的我一无所有。

    或者说这十年以来,我一直一无所有。

    我游荡在街头,一次一次掐断陈寒的电话,然后问自己,这样的人生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我以为还是锲而不舍的陈寒,刚要挂断,却猛地发现屏幕上不同于先前的三个字。

    陆叔叔。

    我眨了眨眼,似乎想要分辨出这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最后终于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

    陆瑾言语气柔和地问我:“今天下午怎么没来图书馆?”

    他的声音如同这个季节最柔软的夜风,隔着遥远的距离把属于他的安稳气息送到我耳边。

    这一刻,我强忍好久的眼泪忽然间就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接下来便是一片无声的啜泣。

    他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放低了声音,又追问了一句:“祝嘉,怎么了?”

    我就跟人声分离的神经病一样,一边疯狂地掉眼泪,一边用若无其事的声音稳稳地反问他:“陆瑾言,你愿不愿意再收留我一次?”

    他莞尔,笑出了声:“你这是赖上我了不成?收留一次就算了,还有第二次?那么祝小姐,你打算一晚上给我多少钱的住宿费?”

    隔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放弃了去擦那似乎永远擦不干的眼泪,轻声问了句:“不是一晚上,收留一辈子,怎么样?”

    不是一晚上,收留一辈子,怎么样?

    我问出了这样厚颜无耻的一句话,然后听见手机里传来长长的沉默。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短命的蜉蝣,仅有一个昼夜可以活,而等来陆瑾言的回答几乎要耗去我的半条命。

    夜很喧哗,灯红酒绿的城市冷眼旁观我与他之间的一时寂静。

    好在他终于沉稳地再次开口:“你在哪里?”

    我报上地址,坐在阶沿等待他的到来。那颗漂泊已久的心似乎也忽然间踏实下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犹疑不定。

    因为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存在。

    陆瑾言,瑾瑜的瑾,箴言的言。

    我再一次看着城南的夜景,不知不觉就放任时光从手心溜走,而当那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陆瑾言稳稳地从上面下来时,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的车呢?”我怔怔地问他。

    “朋友有急事,借走了。”他很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波澜不惊地问了一句,“怎么,对学生这个身份厌烦了,打算往沿街乞讨的方向全面发展?”

    那样温柔的神色。

    那样漫不经心却字字句句饱含宠溺的语气。

    那样平稳淡然却无时无刻不令人企图飞蛾扑火葬身其中的深刻眼神。

    在我漫无目的的视线里,骤然间多出这样一个人,以无法抵御的姿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着春夏秋冬任何一个季节都无法媲美的景致。

    他低下头来,修长漂亮的手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然后静静地停在我面前,手心朝上,指节微微曲起。

    这个姿态犹如英勇的骑士朝落难的公主伸出援手。

    而我本该心如明镜,明白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不过是路边点燃火柴乞求一丝温暖的小女孩,他才是上帝的宠儿、优雅的贵胄。可虚荣如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眼里的公主。

    哪怕俗烂的英雄救美剧情已在小说电影中上演过无数次,我依然钟情于这样的戏码。

    我把手放进他温暖的手心,在他微微用力之下站起身来。

    陆瑾言似是没有看见我红肿的眼眶,只是和平常一样温和地问我:“有兴致散个步吗?”

    在我愣怔的眼神里,他又一次浅浅地勾起嘴角,视线平平地望向不远处的山岚:“昭觉寺的夜景还不错,既然来了城南,那就走一趟吧。”

    那样清隽的侧脸,闲适的姿态,还有他望向山岚时平静深远的眼神,谁又能拒绝这样的陆瑾言呢?

    我对他似乎从产生交集的第一个下雨天起,就出现了一种类似于上瘾的感觉,明知所做的一切都太过于冒险,我却甘之如饴,一次一次地踏进他的领地。

    那是根本无法抗拒的念头,我索性不做任何抵抗,全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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