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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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
这简短的二字已然击溃她的意志，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半空，眼中透出一股倔强和不甘。
没人能了解二人此刻的心情。霍星藏四年前被小人出卖，身处绝境之时仍挂念着心上人，方国雄的大千金方舒婕。二人相识于微末，那时万佛会初立，又连逢血战，伤亡惨重导致人心不稳，关键时刻霍星藏横空出世，带领八位兄弟组成敢死队，一夜间攻杀两帮会十余名坛主，极大振奋士气并发起反击，最终大败陆成龙率领的天水堂主力，这一战杀得桐城黑道人人丧胆，十几名阵亡坛主尸体被挫骨扬灰，原本声势浩大的天水堂一蹶不振，万佛就此一家独大，逐渐走向鼎盛。
由于表现过于突出，方国雄亲自召见了霍星藏一众人，特设降龙坛并封其为坛主，手下四人（其余阵亡）封号金刚。并大摆筵席，宴请有功之士。
饭桌上，方国雄不时留意霍星藏的一举一动，发现其不时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小子，看啥呢？心不在焉的。”他打趣道。
“没什么。”霍星藏脸有些红，却不是因为酒。
方国雄心知肚明，自己的一双女儿正值大好年华，又生得千娇百媚，这毛头小子失魂落魄应属正常，眼下乃用人之际，霍星藏战功赫赫又一表人才，不如随了他的意，日后更能死心塌地。当下打定主意，站起身来。
“会长有何吩咐？”在座的见会长起来，哪敢再坐，霍星藏也急忙起立，端起酒杯。
“小子，若不是你立下大功，咱们没有今天，我方某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我先敬你一杯！”方国雄说完，一杯白酒已下了肚。
霍星藏受宠若惊，一边连连称谢一边饮进杯中酒。
“咱们道上混的，都是爽快人，今天我要你当着帮里大伙面，回答我方某一个问题。”
“会长请说，属下知无不言。”
“好，那我直入主题，你认为小女如何？”方国雄一字一顿道。
霍星藏如遭雷劈，他愣愣的望着方会长，却见对方的眼中满是企盼，当即会意，朗声道：“令尊二女之美只应天上有，凡尘俗语岂能概述。”
“哈你小子还挺会说话，那我再问你，若我将她们中一人许配给你，你可愿意？”方国雄眨也不眨的盯着霍星藏说道。
“此等鸿福属下怎敢妄想！会长”
“混账！”方国雄骂道。众人都是一惊。
“我方国雄看上的女婿，没人敢说一个字！我只问你的意见。”他冷冷道。
“属下自是满心欢喜，却不知舒婕小姐的意见如何”霍星藏有些为难地道。
“哈哈哈，这种事无需她同意！我作为父亲，岂会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放心吧，三天之后，便是你大喜之日！”方国雄大笑道。
“岳父大人在上，”霍星藏早拜倒在地，欢喜道：“请受小婿一拜！”
此后一切顺理成章，方舒婕顺理成章地嫁给了霍星藏，她生性温柔贤惠，婚后更是专心家庭，把霍星藏照顾的无微不至，使得这个无根的浪人有了家的感觉，二人如胶似漆，一年后方舒婕诞下一女，待要告知丈夫时，方国雄却封锁消息，并假告霍星藏爱妻难产，让他赶快前来，霍星藏如遭雷劈，夺路狂飙，竟致连撞数车，正义群众将其团团围住，他心急如焚却又发作不得，纠缠许久后，被撞车主纷纷开始推搡他，霍星藏竭力克制，可偏偏这时，一只愣愣的拳头砸到了他眼角，顿时血流如柱。鲜血烧红了他的眼，也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滚！！！”
三四名大汉，就真的号叫着滚了出去。围观者看向他们时，发现脸上都少了点东西。
不是少了只耳朵，就是缺了半口牙。
这下事大了，在场的百余名群众终年生在桐城，大多是血性汉子，初见肇事者如此霸道，非但不惧，几个脾气暴烈的，甚至已大骂着冲上前去。
霍星藏已被一连串的事刺痛了身、心，爱妻和幼女生死未卜，这帮家伙居然还敢不依不饶！他心一横，出手再无保留。
“杂种！都去死！”他嘶声道。
拳风及处，血肉翻飞。霍星藏大开杀戒之时，方国雄都为之颤栗，何况这些普通民众。几乎是交手的一瞬间，一名青年便被其铁拳击飞，着落时竟将车门砸得深凹进去。
“呛！”一根撬棍狠狠向霍星藏抽去，他闪也不闪，以手臂硬接这一击，袭击者只觉自己敲在块生铁上，随即手中一滑，面前闪过道白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旁观者却看得清楚，分明是霍星藏顺势夺过撬棍，反手一棍猛击青年的太阳穴，打得他眼珠迸裂而出，当场身死。
眼见出了人命，大多数市民都尖叫着跑开，只剩下几个满身横肉，明显异于常人的悍徒仍冷目旁观，手中似乎还捏着指虎或三棱刀。
霍星藏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的出现绝非偶然，难道事先便有准备？妈的，有人要害我！
霍星藏怒喝一声，举短棍朝对面恶徒当头砸下，把个天灵盖击得粉碎，身旁一人发声喊，头也不回的向后逃去，霍星藏心中忿恨，随手将短棍掷出，不偏不倚正中右腿骨，那人哪里经受得住，扑地便倒。
霍星藏暗骂一声，待要上前，久伏的三名大汉忽然出手！
三个人，三般兵器。
一把蝴蝶刀，一对钢拳套，一柄混铁棍。
三人都是高手，兵器都是极短，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敢用这等兵刃的无疑都是行家里手。
霍星藏三路都被锁死，插翅难逃。
可他根本不必逃！
“鬼手”霍家的人，几时怕过兵器？
旁人只望见手影飘飘，战斗却已在不知觉中结束。
定睛望去，只见霍星藏拳套紧配，刀棍在手，正冷冷地瞪着众人。
伏击者十多人虽无伤亡，可所有人的斗志均已崩溃！带头的咬咬牙，勉强鼓起勇气，率先向霍星藏发起进攻，身为武者的自尊心使得手下人也麻木的向前冲去。
霍星藏纵身相迎，势若青龙。怒吼嘶叫声由近到远，响彻云霄。
待他赶回去的时候，却没见到揪心如焚的爱妻，方国雄却已一脸阴沉地在等他了。
“岳父大人，舒婕她人呢？孩子呢？”霍星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废物！还敢问我！”方国雄霍然起身，狠狠将桌上茶杯摔向自己女婿。
霍星藏头破血流，仍是一个劲的问道：“舒婕她怎么样了？”
见他如此，方国雄也不好发作，他转过身不欲再看霍星藏，刚毅的老眼已有些浑浊。
“嗳——”方国雄自顾叹了口气，眉宇间竟似苍老了几十岁。
霍星藏圆睁双眼，再也支持不住。方国雄背对他，许久竟不见其回应，盛怒之下欲回身大骂，却见霍星藏跪地阖首，早已晕了过去。他大惊之下，急忙命人拿冷水泼醒。霍星藏悠悠起身，愣了下，随即放声恸哭。方国雄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哭，直到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帮人一身黑衣，手持钢枪，赫然是桐城特警小队！
在桐城，传说并不多见，能够十几年如一日不变的传说，除了万佛会，只有一个。
那便是特警队的传说。
由于罪恶猖獗，桐城原有的特警队伤亡甚巨，许多警员宁肯辞职也坚决不进此部门。市长赵清平无奈向上级央求派放一支精锐部队救急，出于练兵的需要，中央特批第五部队中的红日小队前往桐城进行实战检验，于是这支部队便取代了原特警队，多年来为桐城政府立下卓著功勋，他们神出鬼没，手段残酷，黑白两道无不闻之色变。正因为这支小队的存在，赵清平才能牢牢掌握桐城大势，使其变得可控。所谓枪打出头鸟，特警队的唯一宗旨就是“打死闹事的”，就连万佛会也不敢轻攘其锋。
“原来是褚遂明队长，怪不得我的人连通报也不及道一声。却不知来此所为何事？”方国雄正处于哀痛中，对于特警队也毫不客气。
那褚遂明皱皱眉，脸色颇难看的应道：“贵帮手下霍星藏当街杀人，性质极度恶劣，我们一路追来，自然是要依法办事。”
“你说什么？”方国雄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据目击者称，霍先生于闹市区暴躁驾驶，导致连环相撞，在与当事人争论的过程中痛下杀手，导致三人当场死亡，十五人不同程度受伤，据调查现场至少有百余人可以作证。方会长，你们黑道间的杀戮我们不管，但普通群众的生命安全乃我等誓要守护之重任，此事绝无善了，因此希望你配合，以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褚遂明有些语气不善。
方国雄未及答话，便听身后一声怒吼：
“放屁！”
众人只见霍星藏慢步走来，散发出的杀气让诸队员纷纷握紧长枪，这座城市能让他们如临大敌的人不多，霍星藏无疑算是其中一个。
“原来有人想要我死，原来有人想除掉我，哈哈哈，我明白了”霍星藏癫笑不绝，宛如一个疯子。
褚遂明冷冷瞧着他，下令道：“带走！”
然后霍星藏就被带走，一直带到了白水监狱。
深夜，昏逅茶厅。
厅内只有二人，月色下，两个人频频举杯。桌下虽空瓶遍地，可痛饮中的两人却仍显得清醒的很。
酒过三巡，其中一人待要起身，还未及说话，一双大手已轻轻按在他肩上，迫他坐下。
“吕局长先坐，我猜你应该是想问我，为何无故自断臂膀？”这人剑眉鹰目，神情凝重，正是方国雄。
“是啊，咱俩明人不说暗话，我正是此意。”吕局长坦然道。“谁能想到，你方会长竟在没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亲手铲除了自己的开帮元老，而且还是自己的姑爷。”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是你意想不到的，正如今天晚上，又有谁能想到，你我竟会在一间茶厅觥筹交错？”方国雄微笑道，“但一切变故总有起因，这事也不例外。”
吕局长道：“我在听。”
“任何人在初期打天下之际，都会迫切需要小婿这种助力，他骁勇果敢，一往无前，又善以话语激励士气，且缺乏自立山头的野心，这样的人最适合患难与共。可是和平之后呢？他暴戾的性格跟谁都难以相处，加上劳苦功高，小人进谗，近来已渐渐展露出野心。虽说是姑爷，总归不是自己的儿子，原本我还在犹豫当中，可随后的一件事让我下定了决心。”
吕局长立刻问道：“什么事？”
方国雄仰头干尽了杯中酒，恨恨道：“小女怀的虽是个女娃，年纪却还早得很，以后或可再生男婴，可不料身子太弱，生育之后几乎丢了半条命，大夫说以后再也求种不得。未避免一生基业落入旁人手，我只能出此下策。”
吕局长看着他，目中尽是讶异之色：“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便对自己人痛施辣手？”
“像吕局长这样根正苗红的幸运儿是不会理解的，你很难想象权力会让人疯狂到何种地步。”方国雄眼中满是讥诮之色。
“不，我能理解。”吕局长笑了，笑得很有意味。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亲自送局长回去。”方国雄艰难的站起身道。
“不必了，谁敢用你当司机。”吕局长笑着一把将他扶住。“你醉了，还是我来送你吧。”
“我没，没醉！”方国雄摇晃着走向汽车，勉强打开门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车内。
“小刘，送方会长回公寓，你知道地方。”吕局长远远招呼道。
“得嘞，请局长放心！”新来的小司机伸出大拇指回应，看起来精神到挺足。
“方国雄呀方国雄，你真的醉了吗？只有有情人才会醉，你还有情么？”吕局长托着脑袋，只觉头痛欲裂。“或许吧，人毕竟是人啊”
月光下，他的身影越发显得渺小，而他的问题，恐怕也只有老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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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短的二字已然击溃她的意志，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半空，眼中透出一股倔强和不甘。
没人能了解二人此刻的心情。霍星藏四年前被小人出卖，身处绝境之时仍挂念着心上人，方国雄的大千金方舒婕。二人相识于微末，那时万佛会初立，又连逢血战，伤亡惨重导致人心不稳，关键时刻霍星藏横空出世，带领八位兄弟组成敢死队，一夜间攻杀两帮会十余名坛主，极大振奋士气并发起反击，最终大败陆成龙率领的天水堂主力，这一战杀得桐城黑道人人丧胆，十几名阵亡坛主尸体被挫骨扬灰，原本声势浩大的天水堂一蹶不振，万佛就此一家独大，逐渐走向鼎盛。
由于表现过于突出，方国雄亲自召见了霍星藏一众人，特设降龙坛并封其为坛主，手下四人（其余阵亡）封号金刚。并大摆筵席，宴请有功之士。
饭桌上，方国雄不时留意霍星藏的一举一动，发现其不时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小子，看啥呢？心不在焉的。”他打趣道。
“没什么。”霍星藏脸有些红，却不是因为酒。
方国雄心知肚明，自己的一双女儿正值大好年华，又生得千娇百媚，这毛头小子失魂落魄应属正常，眼下乃用人之际，霍星藏战功赫赫又一表人才，不如随了他的意，日后更能死心塌地。当下打定主意，站起身来。
“会长有何吩咐？”在座的见会长起来，哪敢再坐，霍星藏也急忙起立，端起酒杯。
“小子，若不是你立下大功，咱们没有今天，我方某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我先敬你一杯！”方国雄说完，一杯白酒已下了肚。
霍星藏受宠若惊，一边连连称谢一边饮进杯中酒。
“咱们道上混的，都是爽快人，今天我要你当着帮里大伙面，回答我方某一个问题。”
“会长请说，属下知无不言。”
“好，那我直入主题，你认为小女如何？”方国雄一字一顿道。
霍星藏如遭雷劈，他愣愣的望着方会长，却见对方的眼中满是企盼，当即会意，朗声道：“令尊二女之美只应天上有，凡尘俗语岂能概述。”
“哈你小子还挺会说话，那我再问你，若我将她们中一人许配给你，你可愿意？”方国雄眨也不眨的盯着霍星藏说道。
“此等鸿福属下怎敢妄想！会长”
“混账！”方国雄骂道。众人都是一惊。
“我方国雄看上的女婿，没人敢说一个字！我只问你的意见。”他冷冷道。
“属下自是满心欢喜，却不知舒婕小姐的意见如何”霍星藏有些为难地道。
“哈哈哈，这种事无需她同意！我作为父亲，岂会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放心吧，三天之后，便是你大喜之日！”方国雄大笑道。
“岳父大人在上，”霍星藏早拜倒在地，欢喜道：“请受小婿一拜！”
此后一切顺理成章，方舒婕顺理成章地嫁给了霍星藏，她生性温柔贤惠，婚后更是专心家庭，把霍星藏照顾的无微不至，使得这个无根的浪人有了家的感觉，二人如胶似漆，一年后方舒婕诞下一女，待要告知丈夫时，方国雄却封锁消息，并假告霍星藏爱妻难产，让他赶快前来，霍星藏如遭雷劈，夺路狂飙，竟致连撞数车，正义群众将其团团围住，他心急如焚却又发作不得，纠缠许久后，被撞车主纷纷开始推搡他，霍星藏竭力克制，可偏偏这时，一只愣愣的拳头砸到了他眼角，顿时血流如柱。鲜血烧红了他的眼，也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滚！！！”
三四名大汉，就真的号叫着滚了出去。围观者看向他们时，发现脸上都少了点东西。
不是少了只耳朵，就是缺了半口牙。
这下事大了，在场的百余名群众终年生在桐城，大多是血性汉子，初见肇事者如此霸道，非但不惧，几个脾气暴烈的，甚至已大骂着冲上前去。
霍星藏已被一连串的事刺痛了身、心，爱妻和幼女生死未卜，这帮家伙居然还敢不依不饶！他心一横，出手再无保留。
“杂种！都去死！”他嘶声道。
拳风及处，血肉翻飞。霍星藏大开杀戒之时，方国雄都为之颤栗，何况这些普通民众。几乎是交手的一瞬间，一名青年便被其铁拳击飞，着落时竟将车门砸得深凹进去。
“呛！”一根撬棍狠狠向霍星藏抽去，他闪也不闪，以手臂硬接这一击，袭击者只觉自己敲在块生铁上，随即手中一滑，面前闪过道白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旁观者却看得清楚，分明是霍星藏顺势夺过撬棍，反手一棍猛击青年的太阳穴，打得他眼珠迸裂而出，当场身死。
眼见出了人命，大多数市民都尖叫着跑开，只剩下几个满身横肉，明显异于常人的悍徒仍冷目旁观，手中似乎还捏着指虎或三棱刀。
霍星藏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的出现绝非偶然，难道事先便有准备？妈的，有人要害我！
霍星藏怒喝一声，举短棍朝对面恶徒当头砸下，把个天灵盖击得粉碎，身旁一人发声喊，头也不回的向后逃去，霍星藏心中忿恨，随手将短棍掷出，不偏不倚正中右腿骨，那人哪里经受得住，扑地便倒。
霍星藏暗骂一声，待要上前，久伏的三名大汉忽然出手！
三个人，三般兵器。
一把蝴蝶刀，一对钢拳套，一柄混铁棍。
三人都是高手，兵器都是极短，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敢用这等兵刃的无疑都是行家里手。
霍星藏三路都被锁死，插翅难逃。
可他根本不必逃！
“鬼手”霍家的人，几时怕过兵器？
旁人只望见手影飘飘，战斗却已在不知觉中结束。
定睛望去，只见霍星藏拳套紧配，刀棍在手，正冷冷地瞪着众人。
伏击者十多人虽无伤亡，可所有人的斗志均已崩溃！带头的咬咬牙，勉强鼓起勇气，率先向霍星藏发起进攻，身为武者的自尊心使得手下人也麻木的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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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舒婕她人呢？孩子呢？”霍星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废物！还敢问我！”方国雄霍然起身，狠狠将桌上茶杯摔向自己女婿。
霍星藏头破血流，仍是一个劲的问道：“舒婕她怎么样了？”
见他如此，方国雄也不好发作，他转过身不欲再看霍星藏，刚毅的老眼已有些浑浊。
“嗳——”方国雄自顾叹了口气，眉宇间竟似苍老了几十岁。
霍星藏圆睁双眼，再也支持不住。方国雄背对他，许久竟不见其回应，盛怒之下欲回身大骂，却见霍星藏跪地阖首，早已晕了过去。他大惊之下，急忙命人拿冷水泼醒。霍星藏悠悠起身，愣了下，随即放声恸哭。方国雄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哭，直到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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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桐城，传说并不多见，能够十几年如一日不变的传说，除了万佛会，只有一个。
那便是特警队的传说。
由于罪恶猖獗，桐城原有的特警队伤亡甚巨，许多警员宁肯辞职也坚决不进此部门。市长赵清平无奈向上级央求派放一支精锐部队救急，出于练兵的需要，中央特批第五部队中的红日小队前往桐城进行实战检验，于是这支部队便取代了原特警队，多年来为桐城政府立下卓著功勋，他们神出鬼没，手段残酷，黑白两道无不闻之色变。正因为这支小队的存在，赵清平才能牢牢掌握桐城大势，使其变得可控。所谓枪打出头鸟，特警队的唯一宗旨就是“打死闹事的”，就连万佛会也不敢轻攘其锋。
“原来是褚遂明队长，怪不得我的人连通报也不及道一声。却不知来此所为何事？”方国雄正处于哀痛中，对于特警队也毫不客气。
那褚遂明皱皱眉，脸色颇难看的应道：“贵帮手下霍星藏当街杀人，性质极度恶劣，我们一路追来，自然是要依法办事。”
“你说什么？”方国雄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据目击者称，霍先生于闹市区暴躁驾驶，导致连环相撞，在与当事人争论的过程中痛下杀手，导致三人当场死亡，十五人不同程度受伤，据调查现场至少有百余人可以作证。方会长，你们黑道间的杀戮我们不管，但普通群众的生命安全乃我等誓要守护之重任，此事绝无善了，因此希望你配合，以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褚遂明有些语气不善。
方国雄未及答话，便听身后一声怒吼：
“放屁！”
众人只见霍星藏慢步走来，散发出的杀气让诸队员纷纷握紧长枪，这座城市能让他们如临大敌的人不多，霍星藏无疑算是其中一个。
“原来有人想要我死，原来有人想除掉我，哈哈哈，我明白了”霍星藏癫笑不绝，宛如一个疯子。
褚遂明冷冷瞧着他，下令道：“带走！”
然后霍星藏就被带走，一直带到了白水监狱。
深夜，昏逅茶厅。
厅内只有二人，月色下，两个人频频举杯。桌下虽空瓶遍地，可痛饮中的两人却仍显得清醒的很。
酒过三巡，其中一人待要起身，还未及说话，一双大手已轻轻按在他肩上，迫他坐下。
“吕局长先坐，我猜你应该是想问我，为何无故自断臂膀？”这人剑眉鹰目，神情凝重，正是方国雄。
“是啊，咱俩明人不说暗话，我正是此意。”吕局长坦然道。“谁能想到，你方会长竟在没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亲手铲除了自己的开帮元老，而且还是自己的姑爷。”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是你意想不到的，正如今天晚上，又有谁能想到，你我竟会在一间茶厅觥筹交错？”方国雄微笑道，“但一切变故总有起因，这事也不例外。”
吕局长道：“我在听。”
“任何人在初期打天下之际，都会迫切需要小婿这种助力，他骁勇果敢，一往无前，又善以话语激励士气，且缺乏自立山头的野心，这样的人最适合患难与共。可是和平之后呢？他暴戾的性格跟谁都难以相处，加上劳苦功高，小人进谗，近来已渐渐展露出野心。虽说是姑爷，总归不是自己的儿子，原本我还在犹豫当中，可随后的一件事让我下定了决心。”
吕局长立刻问道：“什么事？”
方国雄仰头干尽了杯中酒，恨恨道：“小女怀的虽是个女娃，年纪却还早得很，以后或可再生男婴，可不料身子太弱，生育之后几乎丢了半条命，大夫说以后再也求种不得。未避免一生基业落入旁人手，我只能出此下策。”
吕局长看着他，目中尽是讶异之色：“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便对自己人痛施辣手？”
“像吕局长这样根正苗红的幸运儿是不会理解的，你很难想象权力会让人疯狂到何种地步。”方国雄眼中满是讥诮之色。
“不，我能理解。”吕局长笑了，笑得很有意味。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亲自送局长回去。”方国雄艰难的站起身道。
“不必了，谁敢用你当司机。”吕局长笑着一把将他扶住。“你醉了，还是我来送你吧。”
“我没，没醉！”方国雄摇晃着走向汽车，勉强打开门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车内。
“小刘，送方会长回公寓，你知道地方。”吕局长远远招呼道。
“得嘞，请局长放心！”新来的小司机伸出大拇指回应，看起来精神到挺足。
“方国雄呀方国雄，你真的醉了吗？只有有情人才会醉，你还有情么？”吕局长托着脑袋，只觉头痛欲裂。“或许吧，人毕竟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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