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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两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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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惊非怜惜风絮儿,直至日头高起,方唤了她起身,命人备了车马,向陶府来。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方拐入街角,但见陶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极是热闹。原是在芙蓉城中,陶府根基甚深,闻听陶诤过世,诸般亲友,尽皆前来吊唁。

    风絮儿车内瞧了,掀帘道,“七郎,那方车子甚多,况……况……” 抬了头,向马上叶惊非望来,正置他一双星眸也自望来,不由心头一跳,忙忙垂下头去,微微咬唇,轻声哼道,“陶家亲友,皆识得絮儿,还是……还是下车,自个儿行去罢!”

    叶惊非见她小脸红潮泛涌,想是思及昨夜之事,不禁轻笑出声,说道,“那便命车子在此候了,只我与你入去便是!”唤停了车子,自己翻身下马,扶了风絮儿下车,向陶府中来。

    方入陶府大门,但见迎面一个老妇一边拭泪,一边自厅内行出。见了风絮儿,忙一手将她拉了,说道,“絮儿,方才见了夫人,我也未曾敢问,陶诤……陶诤究是如何去的?这般一个孩子……”说着话,禁不住又落下泪来。

    风絮儿闻言,也是心头一酸,垂泪道,“陶诤……是出了些事故,我……我……”微微咬唇,却不知如何解说,只得劝她止了泪,送出府去。

    送了老妇出门,却见街口,又有一拨一拨的亲友前来,风絮儿忙着前去招呼支应,反将叶惊非撇于一旁不理。

    叶惊非见她倒将昨夜之事抛开,只微微一笑,抬步向厅内来。厅前见了叶升,闻说一切皆已办妥,只待定了日子下葬。说及此事,叶升叹了口气,说道,“昨日我寻李婶问过,陶家原有祖苎,倒也不用另请阴宅,只是陶家老爷、夫人尽皆悲恸,竟理不得事,我们究属外人,这等事,却做不得主!”

    叶惊非闻言点头,说道,“你且支应客人罢,此事我寻陶老爷去说!”说着迈步入厅,但见陶夫人于一旁椅中坐了,一手拿了帕子,垂首抹泪,陶老爷却于一旁,仰首瞧了陶诤灵位发呆。

    叶惊非心中暗叹,行前见礼,坐了说了会儿话,劝了陶夫人好一会儿,方慢慢道,“陶老爷、陶夫人,事已至此,悲伤无益,这等天气,陶诤也留不得,尽早让他入土为安才是!”微微一顿,说道,“只不知老爷、夫人,是要请了人来瞧日子,还是……”

    闻说下葬,陶夫人顿然如摘了心肝一般,“哇”的一声,又再痛哭失声,扑上陶诤棺木,哭道,“他昨日方回,你们便急着令他出门,置于那没人烟的地界,我……我……我可怜的诤儿……”心中伤痛,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陶老爷一脸怆恻,摇头道,“叶公子,拙荆失礼,你莫怪才好……”抬了头,向陶诤棺木瞅了一眼,低声道,“如今,我心中乱作一团,也没了主意,你……你……”

    转了头,又再向叶惊非望来,熬的通红的眸子,含着浓浓的悲切,低声道,“我家中,虽说亲友众多,这等事,却又不好央人,叶公子与我陶家非亲非故,我……我……”

    叶惊非闻他说了片刻,仍是不着边际,只得道,“我虽不曾赴府上来,这一年,与陶诤却是相知甚深,只愧疚不曾将他……”念及自己一番奔波,终究未能将陶诤救出,不觉轻轻一叹。

    略略一默,又强自振作了,说道,“陶老爷若不见弃,此事我一力承担便是,只是这‘公子’二字,实是见外,瞧着陶诤与絮儿,我也是老爷、夫人的晚辈,便唤声‘小七’,或是‘七郎’最好,我也好相助处置!”

    陶老爷点了点头,苦笑道,“叶公子这声老爷,老朽也是当不起!”

    叶惊非忙起身道,“那叶七便唤声伯父,万望再勿见外!”说着双手一抱,长揖到地。

    陶老爷忙起身双手相扶,点头道,“七……七郎,好孩子……好孩子,诤儿能识得你,也算……也算……”思及亡子,心中一酸,又再落下泪来。隔了片刻,抬袖拭了,方道,“诤儿小丧,原也讲究不得许多,叶……七郎,此事均靠你一手支应,你瞧着办便是,只需……只需莫委屈了诤儿……”将话说罢,眼泪又自簌簌而落。

    叶惊非得了此言,轻轻松了口气,扶他于椅中坐了,说道,“再过几日,便是陶诤尾七,回头我寻个风水先生瞧了,若是动得土,便选了那日如何?”

    陶老爷闻说还有几日,转头向陶夫人瞧去一眼,点了点头道,“这般,也好教他娘再瞧几日!”

    叶惊非说定了陶诤丧日,心中了却一事,又去将陶夫人劝回,说道,“有一件事,我还须向二老禀明。”见二老瞩目,便将辛涯与风絮儿渊源细细述了,说道,“辛涯虽只侍卫,但与絮儿实有父女之谊,如今,他又因絮儿而死,他的丧事,自是我与絮儿处置,这几日……”话说半句,抬眸向二老瞧了,闭唇不语。

    陶老爷怔了片刻,说道,“絮儿自我府中长大,竟不料是个公主,却是委屈了她!”叶惊非虽未将话讲完,却也明了他话中之意,当即点头道,“此人节义,又与絮儿有父女之名,原也该当的,至于陶诤……”

    转了头,又向陶诤灵位望去,低声道,“若无陶诤之事,絮儿于我府中,原也只是个丫头,纵是……纵是……” 思及昨日陶夫人之言,终是不妥,轻轻摇头道,“安葬养父原是正理,只是……只是……”思及陶诤又是为她而死,又是有所不甘,心中大是迟疑。

    叶惊非忙道,“絮儿在这府里长大,自仍是府里的人,待了了辛涯之事,自是再回府里来。这几日,七郎两头均顾着,叶家这些家人留于此处,伯父若有用处,尽管支使,我日日还过来瞧着些,只是辛涯未葬,絮儿怕是不能日日都来!”

    暗思这几月来,风絮儿受尽折磨惊吓,一张小脸,较在鄂丽时,还削瘦许多。她在陶府中,终究只是个丫头,再熬这几日,这娇弱身子,怕是难以抵受。

    陶老爷闻言,默默点头,说道,“倒也难为这孩子!”长叹一声,轻轻挥手,说道,“你带了她去罢,待正日子来送送,也不枉诤儿念她一场!”

    陶夫人一旁听了,突道,“虽说辛涯是她养父,可是……可是诤儿……诤儿为她而死,她……她原该送诤儿一程……”心中仍思令絮儿以未亡人名份送了陶诤,但思及“公主”二字,这番话,却又说不出口。

    陶老爷知她心意,摇头道,“她虽应了诤儿亲事,但却不曾成亲,于名份上,仍不过是个丫头,夫人……”微微摇头,颓然道,“诤儿已去,争这些,又有何益?”

    叶惊非见陶夫人默然不语,忙道,“夫人放心,辛涯是风沽族人,原无许多讲究,只是要动絮儿母亲坟苎,方迟延一两日,左右这几日,先将辛涯丧事了了,我再携了絮儿过来,送陶诤最后一程!”

    陶夫人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叶惊非千里护送,又将丧事一力承担,满腔话语,竟是难以说出,只得勉强点了头。

    叶惊非见她应了,忙出外唤了叶升,说道,“陶家少爷丧事,你处处精细些,若是有事,速去回我。”转头向厅内又再瞧一周,又道,“厅中冰块,记得时时更换,切不可忘了,我还日日过来!”

    闻叶升连声应了,又于院子里寻了风絮儿,说道,“方才我禀了陶家老爷、夫人,你不必留于此处,随了我去辞了二老,一同回去罢!”

    风絮儿心中不安,摇头道,“七郎,陶府中诸事纷杂,我便这般走了,怕是……怕是……”想着在此于陶诤灵前尽心,又不愿离了叶惊非,一时间,心中大为迟疑。

    叶惊非轻轻摇头,说道,“这里尽有人支应,你放心便是。况,你留于陶府,辛涯又是如何?除却你,他便再无亲故,难道竟令他灵前无人?”

    风絮儿闻他提及辛涯,不觉心中一酸,低声道,“原是七郎想的周道,我……我见夫人那般样貌,心里……心里……”

    叶惊非见她泫然欲泣,心底越发怜惜,一臂将她揽了,柔声道,“傻絮儿,你便心肠好,处处替旁人想着,却不念着自个儿!”柔声宽慰,带她去辞了陶家二老,径自出门,回返叶宅。

    于叶宅前下马,叶惊非扶了风絮儿下车,一边跨入府门,一边道,“辛涯并无旁的亲故,此事,须得你点个头。依我之意,丧事早些办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可好?”

    风絮儿哪曾经过如此大事,闻他如此说,只得点头道,“此事,你拿主意便是,我……我又如何懂得?”

    叶惊非见她应了,侧眸见叶轩一旁随入,便道,“你着人去请个阴阳先生来,瞧这几日何时动得坟苎,好选个日子,给辛涯出殡。”口中吩咐,携了风絮儿向偏院辛涯灵堂去。

    迈入偏院,风絮儿但见诺大庭院,白幡招展,道路两侧,皆是白绫糊成的丧灯,竟与陶府并无二致。她见叶惊非如此用心,一时大为感动,心中暗道,“虽说我与爹爹有父女之名,终究他不是我亲生的爹爹,七郎与他也并无瓜葛,如此用心,自是瞧我份上。”

    迈入灵堂,迎门便见一座墨玉雕成的灵位,简简单单书着“辛涯之位”四个金字。风絮儿脚步立顿,盈然水眸,怔怔而望,心中暗道,“爹爹一生,便只是风沽族王宫的侍卫,偏又死于风沽王之手,这灵位上,确也无法书写。”

    叶惊非见她怔怔出神,生恐她又伤心,于她肩后轻拍,柔声道,“絮儿,这灵堂是昨夜仓促间搭起,你瞧若有不尽意处,只管说来,我着人去办!”

    风絮儿恍然回神,轻轻点头,低声道,“你想的如此周全,哪里会有不尽意处?”眸光自那灵位上艰难移开,但见灵前烛火摇摇,烛台上,是两支新换的粗大白烛。供桌上,一应瓜果糕点,也是应有尽有,极为丰盛。

    风絮儿心底暗酸,心中暗道,“爹爹一世劳碌奔波,怕是生时,也无这等安逸丰足的日子。”侧了头,但见灵堂内,仅有几个叶家照应的家人,一无家人守灵,二无亲友吊唁,竟是极为凄凉。

    风絮儿心中越加酸楚,两行珠泪,不由滚滚而落,低声道,“爹爹自当年与我们失散,便再不曾娶亲,竟是……竟是身后无人,我……我……”思及早丧的弟弟,那竟是辛涯唯一的后人,到了此时,竟是连尸骨也无处寻去。

    叶惊非心底暗叹,只得柔声哄劝,拉了她给辛涯行了礼,守了片刻,便道,“辛涯与你虽有父女之名,实为主仆,你纵有心,也在这灵前熬不得……”

    欲要劝她回去歇息,见她咬了唇垂下头去,只得将话转了,说道,“他生时,你无缘尽心,不如现在厨下去,做些拿手菜肴,与他供了,强似在此枯守。”暗思她有事忙碌,却强似在此伤心。

    风絮儿闻言,心中一动,暗道,“是啊,待我随七郎去了,怕是难得再去坟前尽孝。”一念及此,心头扑的一跳,但觉面颊滚烫,心道,“我怎么此时,便思着随七郎回姑苏,他并未说娶我,定是……定是因了昨夜之事……”

    思及昨夜一夜的缠绵,一时间,心中羞怯,倒将悲切之情淡了,仰了头,向身畔叶惊非望来,但见他一双星眸,盛着满满的关切,正向自己凝注,一张俊颜,却也较前时又瘦了些。

    风絮儿心中一疼,心道,“这些时日,我只顾着自个儿伤心,竟不曾想他如何辛苦。”微微抿唇,点头道,“当年,因着家乡水灾,爹爹与娘亲方携我们逃荒来芙蓉城。不想,半路上,弟弟竟至饿死,爹爹与娘亲将能吃的,尽数省了给我,我……我……我竟无法报答。”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也罢,我去做些素菜供了,也算尽一尽做女儿的心!”

    叶惊非送了风絮儿至厨下,方转身出来,便见叶眉疾步迎上,回道,“爷,方才外头传话儿,说叶旭回来了,正于前院候爷!”

    叶惊非心中一紧,问道,“几时回的,为何不速来报我?”脚步匆匆,向前院去,方奔出十余步,又回头吩咐道,“你唤几个丫头,入去伴着絮儿姑娘,莫要令她胡思!”微微一顿,又道,“若是有事,速来报我!”抬了步,径向前院里来。

    前院门首,叶旭正与叶轼说话,见了他来,忙迎上唤道,“爷!”转身随了他向前厅里来。叶惊非皱眉道,“你为何便回了?可曾寻得羽衣姑娘?可是觅得了蒲一凡的行踪?旁的人呢?”

    叶旭忙道,“旁的人还在山里,我怕爷惦记,先来回爷一声儿。”微微拧眉,说道,“我等在山里转了多日,起先几日,毫无线索,近几日却时时闻得他的踪迹,只是每每赶去,均是被他逃了。直到昨日,我们方入了那山口,竟是与他迎面撞上,可惜仓促间,又被他逃了!”

    叶惊非一怔,问道,“与蒲一凡撞上?他武功平平,如何竟逃了?”

    叶旭皱眉道,“也是我们轻敌,只道既是撞上,他再难逃脱,不料,他身旁二人,竟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微微一顿,闷声道,“那蒲一凡果真神通广大,也不知何处觅得那般几个高手。”

    叶惊非微微挑眉,问道,“高手?可是那日要擒絮儿的?”

    叶旭微微摇头,说道,“不止,前日那二人,瞧武功身手,与那夜之人并不相同,应无那人在内。”见叶惊非星眸满是疑问,只得述道,“前日我们一路共是三人,对方,连蒲一凡在内,也是三人,其中一人接我一掌,拉了蒲一凡便逃,另一人竟与他二人战为平手,临去还趁空袭我一掌,若非被他一阻,也不能轻易便被蒲一凡逃了去。”

    叶惊非微微挑眉,奇道,“这几人,我们在鄂丽竟不曾遇!”心中暗忖,若当日鄂丽王宫便伏着这几个好手,当真不易应付。微微凝思,问道,“这几日絮儿总挂着羽衣,你们可曾得知她的消息?”

    叶旭摇头道,“我虽不曾亲见,可是闻蒲一凡话中之意,羽衣姑娘还在他们手里,只是……只是……”说至此处,却不再说下。

    叶惊非心中一紧,问道,“只是什么?”

    叶旭微一迟疑,俯身道,“那几人话语极是下|流,似是说,蒲一凡将羽衣姑娘……将羽衣姑娘给了那几个高手凌辱……”说至此处,狠狠咬牙,骂道,“无耻小人!竟用一个女儿家的身子,来笼络高手替他卖命!”

    叶惊非心头一震,脑中蓦然泛出当日元兵营中相救羽衣的情形,霍的站起,怒道,“我瞧辛涯份上,本说饶他一命,如此看来,此人竟是放不得!”

    来回行了几步,向外唤道,“叶轼,你去传命,城中所有铺子关门,除却在陶府中一干人,旁人全数唤来,我有要事吩咐!”闻门外叶轼应命去了,又再转身向叶旭道,“我这里也只辛涯与陶诤的丧事,用不得几个人,你拣功夫好些的尽数带了去,定需将羽衣姑娘救回!”

    叶旭微怔,说道,“爷,你身旁无得力之人如何使得?”

    “有叶升、叶轩二人即可!”叶惊非摇头,怒气稍压,回身又坐了,说道,“若你见了絮儿姑娘,只说羽衣姑娘还在,旁的莫要提起!”

    叶旭微微点头,叹道,“絮儿姑娘那般好的性子,此人竟是她的哥哥!”微微一停,又道,“昨日我临行前,得报说布依族的寨子里,又见了蒲一凡的行踪,叶行带了人去了,却不知可曾寻获。”

    叶惊非一手于案上轻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位羽衣姑娘也当真是命途多悖!”

    二人正说,但闻门外脚步声响,叶轼声音在门外回道,“爷,人手均已集齐,听爷吩咐。”

    叶惊非微微点头,向叶旭道,“你随我来!”大步出厅,但见厅前庭院中,绰绰落落,立着百余人,一时间,诺大庭院,竟是显的狭小。

    叶惊非眸光于众人身上一扫,说道,“习过功夫的,尽皆出来!”一声令下,百人中,倒有八十余人向外挤出。

    叶惊非瞧几个上些年岁的,挥手命回,向余人道,“我来时,一个丫头在毕节被人劫了去,如今,需大伙儿劳神,替我将她寻回!”微微一顿,又道,“这干人均身怀武功,诸位家中有老小的,且退罢!”

    众人闻言,忙道,“七爷说哪里话,我们这些人,哪一个的性命不是叶家所救?七爷但请吩咐便是!”

    叶惊非点了点头,转向叶旭道,“你逐一试过,只须接得上你二十招的,尽数带了去!”

    众人闻言,均向四周退去,空出当间一片空地。叶旭领命,下至阶下,向众人一抱拳,说道,“兄弟叶旭,是姑苏善阁儿里长大的,又从姑苏大宅里随了爷出来,大伙儿切莫见外。”

    众人闻言,笑道,“叶旭兄弟说话,当真客气!”当下便有人奔出动手,或上或下,一时间,庭院中呼喝声起,极是热闹。

    芙蓉城,又有“美食之城”的美誉,这芙蓉城是叶惊非常来常往之地,叶宅厨房连年修膳,到了此时,竟是颇具规模。入了小院,便是一排的水池,其间鲜鱼活虾,养得许多,另一侧笼内,却是养着几十只鸡、鸭、鹅兔之类,门侧活水冲洗浸泡,皆是各色果蔬。

    厨房门内,齐齐一排,竟有十几个锅灶,另一侧一应炊具,清清爽爽,齐齐整整,分为两排。与一路行来的叶宅厨房相比,更显宽大,一应食材,应有尽有。如今又有叶惊非来住,这厨下,各色菜蔬鱼禽肉类更是齐备。

    风絮儿自幼于芙蓉城长大,又是擅长厨艺,此时见了这般一个厨房,立时精神一振。心中寻思,“这等天气,菜蔬放不得,只寻时鲜蔬菜,做几个素菜给爹爹摆供便是,面食小点,却可多做。”

    主意定了,将食材寻来,精心调配,不消片刻,菜已配好,点心也上了笼屉。一切安置妥当,风絮儿又瞅了院子里养着的活鱼鲜虾,脑中,却是泛出叶惊非清减的俊颜,心道,“我尚须等点心出屉,左右无事,倒不如给他做几样小菜。”

    思及叶惊非享用美食时,那眉飞色舞的神情,风絮儿唇角不由挂出一片笑意,心情竟是大好。手中再不多停,将厨中食材尽数翻过,着手杀鱼剥虾、剖鸡宰鹅。一时间,一把菜刀,上下翻飞,锅铲挥舞,叮叮当当响做一片,不消片刻功夫,双流兔头、麻婆豆腐、煎扒鱼头,芙蓉虾,棒棒鸡、谭豆花、温鸭子……十数道菜肴调配齐整,一一下锅。

    叶眉奉叶惊非之命,唤了叶弯二人,赴厨下相陪,初时还从旁相助,到得此时,均是立于一旁,瞧的呆了。眼巴巴瞧着最后一道菜下锅,锅盖“啪”声盖上,叶眉方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怕也只有姑娘这般技艺,方服侍了我们那位刁嘴的爷!”

    叶弯嗤的一笑,凑将过去,于风絮儿肩头轻撞,悄声笑道,“絮儿姑娘,莫不是你将我们爷那嘴养的更刁,方使他离不得你?”今日一早,便闻七爷屋子里服侍的叶萝悄道,这姑娘昨夜,可是与七爷同屋而眠,还不许外间留人,怕是,早该称声“七夫人”了罢!

    风絮儿闻她语含调笑,小脸不觉一红,却咬唇笑道,“七郎原是嘴刁,两位姐姐常于府中服侍,自是较妹妹强些,妹妹竟是班门弄斧了。”

    叶眉连连摆手,笑道,“这厨房,我素日是不来的,叶弯姐姐却也是个巧厨!”

    叶弯忙道,“平日也倒罢了,今日有絮儿姑娘在此,‘巧厨’二字岂不惹人笑话?”见风絮儿于一只砂锅内轻搅,探了头,向内瞧了一眼,说道,“这可是豆花汤?七爷素日嫌这汤清淡。”

    风絮儿微笑道,“这几道菜味道均重,方要这清淡的汤冲冲方好!”算了时辰,小点已可出屉,便行去将火关了,向二人道,“这宅子甚大,我竟是不记得路,一顷儿,有劳两位姐姐带路往偏厅去可好?”

    叶眉笑道,“旁的事我助不得你,此事却是容易!”见她将点心启出,便取了盘碟与她,问道,“这许多,怕是那供桌摆不下呢!”

    风絮儿嗤的一笑,说道,“这些点心,七郎甚是爱吃,还有……”抬了头,向二人望来一眼,小脸儿微红,轻声道,“我住于府中,劳烦了诸位姐姐,这些小点,便请姐姐们拿去,与各位姐姐尝尝罢,千万莫要嫌弃才是!”

    叶眉、叶弯闻她口口声声姐姐,忙道,“絮儿姑娘当真客气,我们不过是这府里的丫头!”口中说笑,待灶上菜肴关了火,替风絮儿将小点装了,三人出了后院,奔前厅辛涯灵堂上来。

    方转出园子,但闻前院一片喧哗,夹以一阵打斗之声。风絮儿一惊,说道,“可是出了事?”手中食盒向叶眉一塞,提了裙摆向前院奔来。

    叶惊非正于阶上观战,但见角门处人影一闪,风絮儿提了裙疾奔而来,忙快步迎上,问道,“絮儿,何事?”一臂勾揽入怀,垂目望向怀中紧张的小脸。

    风絮儿见前院中人虽纷杂,呼喝声声,却并非有人来袭,不由轻轻松了口气,说道,“我闻这方吵闹,只道……只道……”微咬了唇,轻声道,“絮儿也是糊涂,这是叶家的宅子,那……那蒲一凡纵是大胆,又怎会……怎会……”

    侧了头,向那叫嚷的人群瞥去一眼,蓦然间,但见人群中纵跃挥舞的人影,竟是……叶旭?风絮儿心头一震,一把拉了叶惊非,颤声道,“七……七郎,叶旭为何在此,可是羽衣……羽衣……”念及羽衣安危,一张小脸,顿然惨白。

    叶惊非轻轻摇头,柔声道,“你且莫急,听我慢慢说!”星眸垂视,但见她盈然水眸,又再漾上一层水雾,不由心中一疼,说道,“毕节山中,叶旭遇了蒲一凡,却是被他逃了,那山太大,人手不足,故而回来寻人,我命他带些功夫好些的去,方在此比试。”

    “唔!”风絮儿低应,又再向人群瞥去一眼,低声问道,“那……那羽衣可有消息?”

    叶惊非道,“闻蒲一凡话中之意,羽衣仍在他手里,应是无恙!”不愿她多问羽衣,轻声责道,“你闻这方打斗,疑是蒲一凡,该躲将起来才是,哪有这般自个儿奔出来的?”

    风絮儿轻声道,“我……我只闻打斗,又不见你,我……我……”

    “傻丫头!”叶惊非含笑摇头,说道,“蒲一凡远非我的对手,纵是遇上,我又有何惧?”揽了她肩,向偏院带去,说道,“我巴不得他来寻我,我将他擒了,逼他将羽衣交出,也强似这般满山遍野的搜寻。”

    风絮儿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叹道,“我只盼寻回羽衣,蒲……蒲一凡如何,我却不管!”说着话,已迈入偏 院,风絮儿抬头见了辛涯灵堂,不由叫道,“啊哟,我竟将供品忘了!”东张西望,不见叶眉、叶弯二人,不由道,“方才一时情急,竟将她二人撇开不理,莫要恼了絮儿才是!”

    “傻絮儿!”叶惊非哑然失笑,说道,“哪里便有人恼了你?”携她入了灵堂,但见叶眉、叶弯二人正摆设供品,不由笑道,“这却不是她二人,你又胡乱去找。”

    叶弯见他二人入来,忙迎了出来,一闻了叶惊非此言,不由嗤的一笑,说道,“莫不是絮儿姑娘怕我二人躲了去偷吃?”她二人原是随了风絮儿一同奔出,待见叶惊非迎了她,便转了回来摆设供品,此刻闻说风絮儿寻找,便出言打趣。

    风絮儿小脸一红,说道,“姐姐只会取笑。”见灵前蜡烛将尽,行去换上两支。

    叶惊非随去瞧了供品,除却素菜之外,便是风絮儿虽常拿手的十几样小点,不由道,“我已多日不曾尝絮儿手艺,这点心可多做得几枚?”俯首瞧了碟中糕点,一瞬间,仿似回去大罗城中,与风絮儿相依为命的日子,不由回转头去,向身侧女子微微一笑。

    风絮儿闻他问及点心,一时间,一片神思,也是回至那住了一年的大罗小屋,不觉抬头,向他望来。四目交投,但见他闪闪星眸,深情满满,俊美容颜绽出一个绝世笑容。风絮儿心头一跳,一瞬间,晕生双颊,忙垂了头,低声哼道,“这点心做的有多,只是……只是……”微微咬唇,便不再语。

    叶惊非大为失望,叹道,“莫不是你顾着辛涯,又想着陶诤,虽做的有多,却无我叶七郎的份?”

    那方叶弯闻了,不由笑出声来,说道,“絮儿姑娘说爷辛苦,方才在厨下,煮了十几样的好菜,怕是爷吃了那菜,再也没肚子装这点心,故而将点心予了我们解馋。”

    叶惊非大喜,问道,“煮了何菜?竟不早说!我吩咐令人快些开饭才是!”一臂揽了风絮儿,轻声道,“便知道絮儿疼七郎,不会将七郎忘了!”也不顾及有二女在侧,俯首于她唇上重重一亲,脱手放了,大步赴外吩咐。

    风絮儿不意他说亲便亲,一时间又羞又喜,轻声唤道,“馋鬼七郎!”娇脆声音,温软语气,带着掩不去的欣喜缠绵。

    叶眉、叶弯二人掩唇窃笑,见供品摆好,相互撞得一撞,悄悄溜出门来。

    时已近午,前院比较也已结束,叶惊非果然命人早早开饭,叶旭等人匆匆用过,便跨马扬鞭,急急奔出城去。叶惊非另取食盒,将陶诤素日爱吃糕点盛了,命人送去陶府。

    一切安置妥帖,方于自个儿院子里,将桌子支起,将风絮儿所煮菜肴搬来同食。

    二人自离了大罗,再未这般安静用食。叶惊非将众多菜肴一一品尝,只吃的眉飞色舞,赞不绝口。风絮儿有滋有味的瞧着,水眸含喜,握筷瞧了,竟忘了自个儿进食。

    叶惊非抬头瞧她几眼,笑道,“絮儿,这里不比大罗,你要省了给我,快些吃罢!”拣她爱吃菜肴与她夹了,柔声道,“这些日子,我虽四处奔波,你却担惊受怕,偏你只念着我,竟不顾自个儿!”

    风絮儿闻他提及旧事,眼圈一红,低声道,“从不料絮儿有此身世,若非七郎,我……我……”自入了鄂丽王宫,自己心里,便时时想如何与察加图同归于尽,若非他及时赶至,非但自己清白不保,怕是连性命也拼了去。

    压下心头痛楚,强振了精神,轻声道,“七郎,你非但救了我,还……还一路护送陶诤和小姐,还有……还有爹爹遗骨,若非有你,絮儿竟不知如何是好。絮儿心里……絮儿心里,实不知该如何报答。”她感念叶惊非花用心思,这番话在心中已萦绕许久,此时二人独处,又无旁事纷扰,方慢慢说出。

    叶惊非默默听闻,待她住了口,方轻轻一笑,摇头道,“傻絮儿!”起了身,挪至她身旁坐了,一手环了她肩,说道,“你与七郎,也需这般见外?”微微一顿,轻声道,“我只恨,不能救出陶诤……”

    提及那个早逝的少年,心中一片恻然,垂眸见风絮儿又再垂了头,忙将话转回,说道,“若是絮儿果思报答,倒也不难……”星眸微眨,探首于她耳畔,悄声道,“只须日后,常如昨夜那般便好!”

    风絮儿本是正儿八经的一番话,被他一语,顿时红晕满脸,心跳如擂,忙一臂将他推离,啐道,“旁人说正经话,你却混搅!”昨夜之事袭上心头,心中且羞且喜,咬了唇,垂下头去。

    叶惊非微微挑眉,笑道,“我也说的正经话,偏你只当混搅!”叹了口气,取只芙蓉虾剥来吃了,轻声笑道,“你纵不依,如今也由不得你,我且用饱了饭食,再来……”脖子向前一探,凑于风絮儿耳畔,说道,“吃你!”一话道罢,速速缩回,只引来风絮儿一记白眼,满脸羞涩。

    叶惊非自离了姑苏,先是一路追索风絮儿下落,其后,又心忧陶诤灵柩与陶凝身子,这一路上,虽是风絮儿极力替他打点吃食,终究客中,竟未有几餐顺口饭吃。

    此番得风絮儿尽心做得一桌菜肴,竟一连吃了三大碗白饭,桌上十几道菜肴,也是十去其八。待到尽兴,早已吃的肚饱,命人将饭菜撤去,果然揽了风絮儿回入房中。

    风絮儿思及他方才话语,一颗心怦怦直跳,大是紧张。昨夜一夜缠绵,身子羞人处仍有隐有余痛,此刻想来,又甚是害怕,要想推拒,又是不舍,一时竟不知该当如何。

    叶惊非见她洁白贝齿咬了唇,不发一语,水眸闪躲,不敢向他瞧来,一张小脸,涨上满满红晕,不由心中情动,揽了在怀,俯首噙上柔润小嘴,深深吮吸。

    风絮儿心跳加速,竟至难以呼吸,但觉唇上那两瓣柔软微张,一条灵巧舌尖自她唇上一转,便掠入口中,与她缠绵纠缠。鼻息间,那熟悉的男儿气息,瞬间袭遍全身,风絮儿顿然觉身子酥软,绵绵依入他怀中,任由他的温柔细致将她灵魂带出躯壳。

    叶惊非较她年长,又是自幼于女儿丛中打滚,但情爱之事,昨夜却是初尝,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心中情动,竟难抑制。双唇与她缠绵纠缠,双手慢慢褪去她的衣衫,只片刻间,光莹润洁的玉体已于面前横呈。

    心底的振奋,渐渐蔓延至身体某处,叶惊非深深吸气,压下强烈的冲动,一手将那娇软身躯压了在怀,另一手于两处柔韧高耸轮流揉捏。

    胸前敏感处在他的挑|逗下,令她身体,掠过一丝振奋的颤票,“嗯!”风絮儿忍不住轻吟,身体,本能的泛起一些需索,只盼他快一些,快一些令她进入昨夜的激荡,挥去此刻难耐的煎熬。

    怀中柔躯的反应,令叶惊非的欲望,越加昂扬。他仍压制着,揉捏的手掌渐移向下,抚过她寸寸光润的肌肤,带起她层层的颤栗。此一刻,感觉着她的需索,感觉着她的渴求,竟是较径直的攻掠,更令他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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