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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第二四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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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公公看看颇有礼仪的怀宇, 再看看他身后警惕的小姑娘和被她护在身后的有些害怕紧张的小奶娃, 完全确定, 这里就是陈士梅的家。

    陈公公没有回答怀宇的话,反而又问了一遍, “小娃娃, 你家大人在家吗?”

    怀宇刚想说“母亲不在家请先生屋里坐”,就被呦呦在身后拽了一下胳膊拦住了。

    “哥哥,这位爷爷刚刚说,爹爹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病逝了!”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

    这句话一出口,除了还啥也不懂的小豆丁怀瑾,其余的人都惊呆了!这“其余的人”可不止怀宇、陈公公和陈公公带来的两个随同, 还有被她刚刚那两声大喊吸引出来的附近邻居们!

    接下来,四周就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啥?陈举人病死了?”“哎呦,那留下这一家孤儿寡母的, 可怎么办啊?”“谭娘子好像不在家?我刚看她往前街去了?”“要说这一家也够可怜的,这才几年啊,人都没了。”……

    人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时, 不知道谁眼尖,一眼看到了从街角走过来的谭娘子,喊了一声“谭娘子回来了”, 立刻地, 所有人都看过去。

    呦呦和怀宇虽然个子小, 也都踮着脚朝街角看过去。

    谭丽娘送了绣品结了账从绣坊出来, 抬头看了看日头, 想着快到中午了孩子们一定饿了,就快步往家走。走到自己自家所在的街上,在拐过街角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大门前,还隐约听到不小的议论声。

    谭丽娘走近,对着众邻居点头微笑,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怀宇和呦呦面前的陈公公和他的随从,谭丽娘的脸色立刻变得很差。

    呦呦在一旁看着,一面感叹谭丽娘不会隐藏情绪一面猜测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谭丽娘转头看向陈公公,陈公公也在看她,甚至有些发愣。直到陈公公的随从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醒神,对着谭丽娘微微颔首,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像,实在太像了,太像皇太后年轻时了。

    怀宇看到谭丽娘回来,就凑到她的身边叫了一声“娘”,谭丽娘摸了摸他的头,又拉过呦呦和怀瑾,挨个摸了摸,然后转头对陈公公说:“老人家有事情请进院子来谈吧。”

    陈公公在谭丽娘的邀请下,进了谭家的院子。一边往正屋走,陈公公一边暗中打量:四四方方的一进院子,地面铺着青石板一直通到正方门口,东西两侧各两间厢房,正对大门是坐北朝南的正方三间。院落干净整齐,在正房的窗台根下摆放着的几株花草,将院子更添些生机。

    谭丽娘引着陈公公等人进了里屋,原本在炕上做绣活的陶陶不妨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吃惊了一会儿就急忙下炕来烧水沏茶。

    陈公公在两张圈椅中的下首坐了,扫视了一圈屋内,整洁干净摆设简单,倒是桌上的这套天青色茶具很是不错。于是陈公公在心中暗暗点头,也难怪公主非要他亲自来看看。

    谭丽娘斟了一杯茶放到陈公公一侧,“茶叶不好,还请您多担待。”

    陈公公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然后看了看坐在炕沿的四个孩子又看了一眼谭丽娘,似乎在暗示她让孩子们离开,不过谭丽娘并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也装作没有看到。

    “老朽姓陈,从燕京来,是公主的内务大总管,旁人都叫我一声陈公公。”陈公公开口自我介绍。

    谭丽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四个孩子除了怀瑾什么也不懂看热闹外,另外三个都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与怀宇和陶陶不一样,呦呦猜测到的更多。

    陈公公说完上面一番话,不见谭丽娘有什么动静,心中奇怪了一阵就释然了,这位娘子怕是已经听说了。

    谭丽娘的确已经听说了,在她去县城打听春闱结果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公主新招了驸马,是当朝探花郎,姓陈,就是咱们县城的人。那时候,谭丽娘虽然不敢确定,心中却有了猜测。

    后来她怀抱着疑惑的心情去县衙找做了县太爷的表姑父,表姑父没有见她,却让表姑母告诉她: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的嫡子地位。谭丽娘至此,已完全确定,那人真的抛妻弃子做了公主的东床快婿。

    陈公公等了一会儿不见谭丽娘说话,刚想再开口,就听到谭丽娘出声了。

    谭丽娘说:“就当死了吧。”

    陈公公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呦呦,呦呦正关注着他们的动静,接触到陈公公的视线,就对他眨眨眼。陈公公再转回视线看向谭丽娘,谭丽娘低垂着头,双手交缠在一起,并没有看向自己,兀自往下说着,“我会办丧事,就说人在路上病死的。户籍等事请你们自己处理,我不会插手。”

    陈公公没想到谭丽娘如此果决,忍不住开口劝道:“我来本是遵公主驸马吩咐,带你们一家上京去享福的,想不到娘子竟如此不顾夫妻情义,就算不顾夫妻情义,也该让孩子们与父亲团圆、享受天伦之乐才是。”说到后面,竟隐隐有威胁之意。

    呦呦听到这儿心里一惊,这老太监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兄弟姐妹强行带离谭丽娘身边吗?不不不,绝对不行!不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冲陈士梅这喜新厌旧贪图富贵荣华的性子,也坚决不行!

    呦呦如此一想,立刻从炕上蹦下来跑到谭丽娘身边,抓住她的袖子不再松开,“娘!我们不走!我们要和娘在一起!”

    谭丽娘抬起手摩挲着呦呦的头发,慢慢转头看向陈公公,露出一个悲凉而讽刺地冷笑,“夫妻情义?他有吗?难道不应该是忘恩负义?父子天伦?他配吗?”

    呦呦站在谭丽娘身边用力点头,心底赞同:他没有,他不配。呦呦想了想,瞪了老太监一眼,走回去把怀瑾从炕上抱下来,出去了。陈公公只以为是小孩子发脾气,并没在意。

    呦呦领着怀瑾走到院子中间,弯下腰同怀瑾说:“弟弟,你哭,你哭。”

    怀瑾不懂呦呦想要做什么,嘴里含着大拇指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看她,呦呦哄骗他,“你哭我就给你糖吃。”那糖还是过年的时候谭丽娘买回来的最次的那种黄糖,呦呦一直舍不得吃。

    怀瑾一听有糖吃,当然立刻就哭,呦呦站在他身边教他,“大点声,一边哭一边喊爹。”

    对于怀瑾来说,没有记忆的父亲怎么比的上有糖的姐姐,立刻放开嗓门嚎啕大哭起来,“爹啊——”别看怀瑾人小体弱,可是他嗓门大,声音有尖利,这一嗓子能传出老远去,起码四方邻居能听得到。

    呦呦想了想,光怀瑾一个人哭太假了,干脆,呦呦也开始哭起来,声音比怀瑾还大,一边哭还一边往地下一坐,“爹啊!你咋死啦!爹啊,你快回来啊!我想你啊!”

    如果说一开始呦呦还有做戏的成分,只是为了让附近邻居知道这件事,然后把“陈士梅病逝”这件事坐实,到后来她哭着哭着就想起了自己在种花家的爸爸妈妈,三年多的思念和孤单如潮水般袭来,呦呦越哭越情真意切。

    怀瑾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也哭,但是看到呦呦哭得伤心,想着是不是姐姐要反悔不给他糖吃了,就更加卖力地哭起来。

    这姐弟俩在院子里痛哭,屋里谭丽娘可坐不下去了,立刻出来查看,看到两个小儿女站在院子里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喊着爹呀娘呀的,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捏着帕子擦眼泪。

    跟着母亲从屋里出来的陶陶和怀宇看到不知道弟弟妹妹哭了,就连一向坚强隐忍的母亲都开始掉眼泪,也忍不住啜泣起来。于是,情形演变成了一家五口站在院子里大哭小泣。

    陈公公看着这情形,知道今天怕是谈不了了,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走了,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开。

    陈公公他们一离开,在院子外头等着听消息的各位邻居就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围着谭丽娘七嘴八舌地问不停。

    其实谭丽娘之前说就当陈士梅已经死了,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主要是她没想到陈公公会来得如此迅速,她连对策都还没想出来。现在经过哟哟和怀瑾这么一闹,好像事情有些无法收场。

    谭丽娘啜泣着回想到陈士梅曾经对她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再想到现在他抛弃妻子攀附富贵荣华,心下一狠,干脆点了头默认。

    如果说一开始邻居们还只是通过哟哟的话来推测,现在谭丽娘都点头了,看来是真的了。立刻,“谭家的上门女婿病死在赶考路上”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飞出这座小小的庭院,传播到整个镇子上了。

    花易岩当下就扔掉了手里的馒头和咸菜,顾不得穿蓑衣打伞,只来得及摘下挂在墙上的旧草帽,就奔谭家而来。虽然花易岩很想翻墙过去,而且这样也快点,但是考虑到谭家的情况,为了避免流言,他还是决定走大门。

    呦呦刚把掉下去的鸡蛋重新夹起来,大门就被咣咣砸响了,于是炒鸡蛋又重新落进盘子里去了。

    母女三人互相对视一次,都不知道这种天气谁会上门来。

    “可能是花叔叔,”还是呦呦率先反应过来,“说不定是听到声音过来的。”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谭丽娘身上。

    “我去看看。”谭丽娘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下地找了雨伞出去。

    等谭丽娘一出门,呦呦和陶陶立刻都趴到窗台去围观。

    谭丽娘开了大门,果然门外站着花易岩,他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完好的手里拿着一个草帽。谭丽娘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还有草帽怎么不戴上,拿在手里做什么?”说着将雨伞举得高一些,将花易岩遮住免得被雨浇,虽然已经浇透了。

    “出门时没注意,坏了。”花易岩将手里的草帽给谭丽娘看了一下,然后站在大门口探头往院里瞅,“我在家听到声音,是什么塌了吗?”

    谭丽娘侧身让开视线,将东厢房露出来,“墙塌了。可能是积水泡塌的。”

    “他们说什么呢?”呦呦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啊。”陶陶在她身边说,“怎么站在雨里?有话进屋说呀!”

    “对呀,还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呦呦应和着,然后转头看向陶陶,“姐姐,你今天很好说话嘛!”

    陶陶脸稍微红了红,“我一直都很好说话。”

    等两个人结束这通谈话,在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大门口处已经没有人了,却有脚步声逐渐走近。姐妹俩对视一眼,立刻从窗台处离开坐回桌子前,拿起筷子端起碗,假装在认真吃饭。

    等了一会儿,却并不见花易岩进来。

    谭丽娘将花易岩让到了西屋。那里是怀宇和怀瑾起居房间,也算是半个书房,用来招待外男最是合适。谭丽娘从怀宇桌上提起茶壶倒一杯茶水递给花易岩,“你坐一下。”然后在书架后边的橱柜里翻出几件衣服递给他,“换一下吧,都湿透了。”

    花易岩看到她手上明显是男人样式的衣服,有些不愿意接,谭丽娘见他不肯接以为是怕不干净,就跟他解释,“你放心,都是干净的,我每年都洗的。”

    花易岩脸色更难看了,“你还留着他的东西啊?”

    谭丽娘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对他突然变脸有些莫莫名其妙,“留着啊,我爹的,我娘的,都留着呢。”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瞧你那点儿心思,都摆在脸上了,这是我爹的!”说完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快换了,别着凉。”

    呦呦和陶陶在屋里严阵以待了一会儿,只等回了谭丽娘。呦呦往她身后盯了好几眼,也没看到另外一个身影。

    “娘,人呢?”呦呦跪坐在炕上问。

    “谁?”谭丽娘明知故问,手里拿着一只碗,从桌上的菜盘子里往外拨菜,又拿了两个馒头放进碗里。

    “你给谁拨菜吃就是谁呀!”呦呦嘻嘻笑着,对谭丽娘故意板起来的脸视而不见。

    谭丽娘把菜和馒头都弄好了,放到呦呦面前,“吃完了吗?吃完了送到西屋去,我去煮碗姜汤。”

    陶陶坐在呦呦对面,抿着嘴偷笑,借着端碗扒饭的动作冲着呦呦挤眼睛。呦呦对她做个鬼脸,放下筷子端起碗去了西屋。

    呦呦走到西屋门口停下来,先咳了一声,然后问:“花叔叔,我进来啦?”

    “进来吧。”花易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呦呦撩开门帘往里看了一眼,花易岩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单手给左边的袖子打结,呦呦立刻端着碗进去,刚想说一句“我来”,花易岩那里已经干净利落地系完了,一抬头看到呦呦手里端着的吃的,立刻笑了起来,“快快,饿死我了!我已经三天没见过油水了!”

    “等等!”屋外传来谭丽娘阻止的声音,然后人就已经撩门帘进来了,“把这碗姜汤喝了,小心受凉。”

    “好!好!这就喝!”花立刻把已经接过来的盛着饭菜的碗推回呦呦手里,接过谭丽娘手里盛着姜汤的碗,“这么热,手烫红了吧?”

    呦呦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撇嘴,这要不是自己还在边上,就要直接上手捧着了吧!

    花易岩可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无暇顾及她。他正在谭丽娘的注视下喝姜汤,还一小口一小口的,仿佛他喝得不是辛辣的姜汤,而是齁甜齁甜的糖水。

    这场雨,一共下了七天。第八天的清早,阳光穿透重重云彩照下来的时候,呦呦对着新升的朝阳伸了一个懒腰,还是暖洋洋的太阳好啊。

    “行啦,别对着太阳看了,小心眼睛!”谭丽娘对着外头喊了她一句,“回来吃饭,吃完饭来人修厢房呢!”

    “知道啦!”呦呦脚步轻盈地绕过几个水坑,走回堂屋,“可是花叔叔的院子已经两天没有动静了啊!他不是说会找人来帮忙吗?”

    听了她的话,谭丽娘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你张大叔今日休沐,我早就跟你张婶说好了,到时候你张大叔当大工,我和你张婶做小工帮忙,午饭你帮着你姐弄。”

    呦呦从锅里拿了一个包子出来,因为太烫在两只手里颠来倒去的,“知道了,我会帮着的。”

    “手都不洗就拿吃的!”手里的包子被谭丽娘拿了回去,手掌还挨了一巴掌,“给我洗手去!”

    早饭后,张婶和张叔提着工具过来了,谭丽娘也换了一身方便做事的衣服过去帮忙了。

    张大壮提着工具站在谭家的院子里打量着东厢房,摇摇头,“这房子可有些年头了,可能比谭大叔年纪还大,现在经过雨水这么一泡,地基撑不住墙塌了一面,啧啧,这幸亏还有三面墙撑着,再加上雨停了,不然整个房子都得塌了。”

    张婶也跟着点头,“幸亏不是住人的房子,不然就糟了。”

    “就是放些杂物什么的,都是老物件,我爹舍不得扔,他走了之后我想着留个念想,也没扔,没想到就塌了,东西昨天已经清出来了,我看,要是实在补墙费劲的话,不如直接拆了吧!”谭丽娘没想到外表看着还很好的房子,内里已经糟烂成这样了。就和人似的,看着特别好,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

    “那可不行!房子可不是随便拆的!得算日子的!”张婶立刻出言反对,“先修一下吧,挺过今年再说。”最后一句是对张大壮说的。

    “应该能撑过去。”张大壮也点头。

    “对了,花兄弟不来吗?”张婶好奇地看向谭丽娘,按说两家关系那么近,不能不来啊。

    没等谭丽娘开口,张大壮率先说话了,“我昨天在县衙遇到花兄弟了,说是知县老爷找他,可能还没回来吧。”然后开始撸袖子干活,“听说栎河下游有个村庄被淹了,有村民□□,县太爷连夜赶了过去,花兄弟有可能过去帮忙了。”

    “被淹了?还有□□?怎么回事啊?严重不严重?”张婶被这个事情吓了一跳,急忙问道,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花兄弟都去了,你怎么没去呀?”

    “我今天休沐啊,衙门里那么多兄弟,又用不上我。再说这不是说好了来修房子吗?”张大壮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张婶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来,瞪了一眼。

    谭丽娘看到这种情形,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恰好呦呦在屋里喊她,“娘,你来看看这个怎么做?”

    谭丽娘立刻对张婶笑笑,转身回屋了。

    谭一进屋就看到姐妹俩个一个坐在炕上捧着花绷子做绣活,一个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不是说有事要问?”

    呦呦撇撇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我要不把您叫回来,您对着那两个准备说什么?”

    陶陶也跟着点头,“张婶可比您厉害多了。”

    谭丽娘知道他们俩是为自己好,也不多说,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杯水,才又站起来走出去。总不能一家子都在屋里坐着,让人家外人干活呀!

    “哦,办完事就回来了呗。”这么些天下来,谭丽娘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了,她把钱匣子放回原处淡淡地道。

    “可是他腿断了!”呦呦再次语出惊人。

    啪嗒。还没放好的钱匣子掉了下去。呦呦瞅瞅谭丽娘瞬间就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还绑了两块板子呢,下马车都要靠人搀着,一走一蹦跶。”呦呦说完就转身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真可怜,缺了一条手臂,现在又断了腿,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花易岩晚上有没有得吃不知道,谭丽娘那个晚上可是食不下咽,晚上又翻来覆去没睡好。如此过了两天,呦呦就看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了两天,却并不劝她。心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最后,还是陶陶看不下去了,趁着她和谭丽娘做饭呦呦不在的时候劝她别忍了去看一眼吧,“就算是普通邻居也应该去探望一下。”

    于是,就有了现在谭丽娘站在里的场景。她站了一会儿,迈开腿走进院子,越往里走越靠近房子,她就越觉得紧张。

    比谭丽娘更紧张的是屋里的花易岩。谭丽娘才一出屋,呦呦就过来通风报信了,当然依然是翻墙来的。得知了消息后立刻把已经扔到角落里落灰的两块竹板子找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绑在腿上,然后半躺在炕上等着谭丽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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